书房内,邵景词将三份档案袋分别放在寂隐月、段子墨和南宫离的面前:“你们三个大小和我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档案袋里,是我留给你们养老的钱和房产。”
邵景词像是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直接堵住了他们未说出口的拒绝:“别说不要,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情分不是这些东西可以衡量的。我只是想尽一点我的心意,你们若想我走得安心,就收下。我还要请求你们三个答应我一件事。”
寂隐月声音很轻,却不容人质疑:“你说,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一定会为你做到。”
邵景词薄薄的嘴唇好看地抿着,眸如耀眼的宝石,灼灼闪烁:“隐月,我希望你能够像辅助我一样辅助景轩,子墨,阿离,我希望你们两个人也像保护我一样保护景轩,可以吗?”
寂隐月微微颔首,一字一字字字清晰地说:“我们会像跟在你身边一样地跟在景轩的身边。”
邵景词微微一笑,眼神在各人的面庞上掠过。寂隐月三人被邵景词带笑的眼神所及,只觉遍体似被温软恬和的春水弥漫过,骤然一暖。这些年来,在邵景词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如今神色这般温柔,倒叫人意外。邵景词的声音清凌若破冰之水:“景轩还小,心思又敏感,你们好好看顾他。跟你们,我就不说这个谢字了,显得生分。”
如今,柳青芜也不要求邵景词卧床休息了,他时日无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把,只要他开心就好。
残阳如血,映红了半边天空。厚重的云层,层峦叠嶂,黑沉沉的倾空而来。
半空血红,半空黑暗。
残阳与乌云,角逐与僵持。
邵景词站在山顶,微风从他身边划过,已是秋末,空气中却已经带了一丝冬日的寒意。邵景词却静静的默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邵景词的眼中,只有穆清雪。
墓碑上,穆清雪的容颜剔透,眼神清浅。
穆景轩、寂隐月、段子墨和南宫离四人远远地坐在车里,耐心地等候着邵景词。
邵景词在穆清雪的墓前,每次都会逗留很长的时间。
穆景轩低垂着脑袋,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却倔强得没有发出一点点声响。
寂隐月的大手揉了揉穆景轩的头发,随后大手滑落在他的肩头,无言地揽着他
,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邵景词摊开了手掌,雪花飘落在他的掌心间,触手即化。
邵景词喃喃低语:“木头,下雪了。你说,如果我们不打伞,就这样牵着手一路走下去,是不是就可以一路走到白头。”
穆清雪伸出了手,虚影穿过他的手掌,与他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牵手的姿势:“景词,即使你我不能一路走到白头,但只要我走在路上,我身边的那个人,总归是你。”
这数月的时间,穆清雪哭尽了她两世的眼泪。
而真的走到了这再无退路的地步,穆清雪反而异样的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