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词头抵在桌面上,身子弯曲成一个痛苦的姿势,他的脸色苍白若素,透明得没有一丝血色。偶尔的一丝**中,难以抑制地流露深深隐藏着的痛苦。
“景词,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景词,我会怕。”穆清雪一见邵景词这般痛苦难受的模样,顿时心痛如绞,四肢冰凉,她失控地嘶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可是,她就像是在上演一出一个人的默剧,一个人撕心裂肺,一个人痛苦绝望,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她什么都做不了。
“啊——”穆清雪蹲在邵景词的身边,失声痛哭,绝望,而悲伤。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穆清雪无声的痛哭,与邵景词压抑痛楚的喘息声。
待喘息声渐渐平息,邵景词又缓缓地坐直了身体,身子疲倦得犹如远游而回。无力地倚在桌角,邵景词平静的面容就像瓷器玉雕,灯光在他脸上折射剔透的光芒。
邵景词将染血的纸巾扔进了垃圾筐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中的工作。
第二天,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回家的途中,邵景词忽然对开车的南宫离说:“阿离,先去一下墓地。”
邵景词每次去穆清雪的墓地,总是让其他人远远地离开。他一个人清扫墓地,然后,坐在墓碑旁,陪着他的木头说说话。
邵景词的指尖温柔的滑过穆清雪的照片,情人般的耳语喃喃低语:“木头,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我很没用对不对?答应要替你出了这一口气,却食言了。”
邵景词淡淡的话语,穿透稀薄的空气:“本来找了景轩来接着做我未竟的事,可是带在身边教养了这么多年,真的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越来越不忍心让景轩去做这件事了。这件事太苦,我不忍心让景轩受我受过的苦。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自己都做不到,却要假手他人,勉强于人。我已经在遗嘱中说明,做与不做,全由景轩自己选择,只要他过得好,就好。”
穆清雪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安静地陪着他。他的声音真好听,柔柔的,软进了穆清雪的心底。
从下而视邵景词冷俊的侧脸,宛如刀削,斜阳暖照,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晕,薄唇轻轻而淡漠启声,竟让人感到融雪的温暖:“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我知道木头最好了,我很快就要去找你了,你不许生我的气,不许不理我。”
穆清雪的眸光,近乎贪婪地停留在他的脸上。她语音哽咽:“我不怪你,景词,你太累了,等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天天守在一起,好不好?”
山风拂过墓碑,拂过邵景词的发端,拐了个弯向山坡上呜呜咽咽地吹去,明艳的山花在风中轻轻的晃动着,静谧中的不安宁。
段子墨站在远远的地方等候着邵景词,不染尘埃的眼神中,溢满了担忧之色:“老大很长时间不来穆清雪的墓地了,我还以为老大没有那么为穆清雪难过了呢。”
寂隐月一声轻叹,溢入风中。
相思不露,只因相思已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