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楠言跟着白灼和苏承夜进了屋,看了眼罗诗槐的情况,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与歉意,将衡灵水拿出来给她喝下,又看了眼白灼,眼神里不知是怨恨更多还是其他莫名的情绪更多,“诗槐害你,你却会帮她,日夜给她渡灵气?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心怀不轨之人看什么人都是心怀不轨。”
“你!”
“段楠言,拜你所赐。”白灼伸出手,十指上缠绕的黑丝触目惊心,白灼歪着头,微微一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害我的人究竟是谁你真没点数吗?”
白灼虽在笑,但段楠言却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凉意,从她微微眯着的双眼中透出,直刺段楠言的身心。
段楠言神色不变,“我不知白姑娘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就行。”
不能再与她对视下去,那样的笑容,甜美到能让任何一个男子为之痴狂,但只有段楠言知道,笑容的背后是怎样的地狱,是的,来自地狱。说来真是讽刺,他对白灼恨之入骨,今日过来一方面是来叫醒罗诗槐,另一方面就是来杀白灼。没想到人没杀成,还被予荒君逮住,现在又被要杀的对象给震慑住,这怎么可能?!
苏承夜一直盯着白灼的手看,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在施法,所以也没在意,竟不想是被段楠言害的吗?苏承夜的脸越来越黑,段楠言一开始只是承受着白灼来自地狱的目光,如今还要承受苏承夜的威压,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灼儿的手怎么了?”苏承夜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就好像只是在问一件事不关己的闲话,可段楠言能感觉到,一字一句,都蕴含着杀气,段楠言感觉一阵阵寒气在往上冒,他第一次这么靠近死亡。
“白姑娘的手,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哦?你不知?”
白灼笑嘻嘻的看着段楠言,道:“药圣不知就不知吧,我知晓即可。”
苏承夜盯着段楠言数秒,忍住了对段楠言的杀意,冷声道:“既如此,便治好本王的君后,治好了,有赏。治不好,本王会让你一世清明毁于朝夕,此后世间只有药神,而无药圣。”
言下之意,若是治不好白灼,苏承夜会彻查段楠言,那些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事情都会公之于众,毁去清名。若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后面一句话着实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只有药神没有药圣何意?说是没有,就是没有,这是要取他的命。
白灼愣了一瞬,冷下脸来,“苏承夜,我的事劝你少管。而且,我不是你的君后。”
“我说是就是,你是本王的君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滚!”
白灼的眼神疏离得吓人,苏承夜不明白,刚才明明还那么担心他,如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何会判若两人?他在白灼心里,到底是怎样的?
“你...”苏承夜有些受伤,“为什么?就这么不想做我的君后,就这么不想与我扯上关系?”
白灼感觉心里一阵抽痛,苏承夜这受伤的眼神,白灼感到有些...心疼?她将心底的情绪压抑住不让它表现在脸上,面无表情回答道:“...是。”
苏承夜有些狼狈,一开始的确只是相互利用而已,那日升仙门带走白灼也是为了白灼的北岳令和天帝身上的南岳令,可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对白灼这个人动了情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只知道,看到白灼与天帝对峙的时候,他的心很疼,白灼被除去神籍不知所踪之后,他很着急,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每日,处理公文的时候脑中总是浮现出那个人的脸,梦中见到的也是白灼,只是梦中所见的白灼,让人心疼。这样的情绪以前从来没有过,他问过很多人,他们告诉他,那叫思念,那叫爱。
“白灼,我...”苏承夜鼓起勇气,眼神坚决,想对白灼表明心意,这时,白灼转过了身,去看罗诗槐的情况,苏承夜握紧的手又松开,心中压抑不已。
“段楠言,你若真愿意配出药给我,我便不再与你计较,若你还是要让我受这无妄之灾,日后相见,我不会让你好过。”
段楠言咬牙,低着头,眼底的滔天恨意苏承夜和白灼都不曾看到,嘴里无波无澜的说道:“君上君后放心,段楠言定会拼尽全力!”
两个人都心事重重,谁也没理段楠言,段楠言观察了一番,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溜烟跑没了影儿,反正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就等着业火成功收入他囊中了。
房间里只剩了白灼苏承夜,还有一个昏睡中的罗诗槐,两人谁也没再开口,直到白灼冷着脸离开罗诗槐房间,苏承夜抓住了她的手腕,言语中带着怒火,“为什么?”
白灼沉默了许久,望着苏承夜的眼睛,眉眼含笑,可话语却让苏承夜如坠冰窟,“我独来独往惯了,最不喜受到你们这种人的拘束,我不愿做任何人的妻子,配偶于我而言,就是天大的麻烦。我为什么要费心费力的去经营一段毫无意义的感情?到头来,你,我,都只会受伤,何必?”
白灼挣脱了苏承夜的手,不看苏承夜受伤、愤怒的脸,径直往外走,“我与别人,向来只存在交易、合作,亦或者是利用与被利用,就是不会存在感情,你刚才救了我,帮了我,我铭记于心,日后会找到机会报答你,再见。”
苏承夜看着渐行渐远的白灼,咬着牙,那一番话,真的刺痛了他,他是人人畏惧的予荒君,南荒的王,可他不是没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