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筝跟着萧北顾赶去了县衙,此时已经入夜,县衙只有当值的两位捕快。
大堂烛火通明,几人此时正在议事厅里。
慕清河正是那县官大人,他身着便服坐在主位,而那赶来报案的妇人正是醉香楼的老鸨。
那老鸨坐在一旁,手中的巾帕搅做一团,身后还跟了个姑娘模样的丫鬟。
老鸨双足朝外,丫鬟双手环前,两个人都是焦虑不安想要离开的样子。
“这是我们的萧捕头,这是……”
慕清河一看萧北顾身后的人,便皱了眉头:“阮……周仵作呢?”
如今已经请了仵作,怜筝自然不能以仵作之名来介绍,她既不是仵作,又不是县衙里的捕快,这就让慕清河一下子为了难。
怜筝低头回话:“周仵作暂且赶不过来,我替他来回了大人的话,”
慕清河见状,便宽了心,径直朝怜筝介绍了来人:“这位是醉香楼的秦姑,她来报案说前几日夜里她有一姑娘,出去接客后再没回来,听说今天北苏河上出了命案,这才来问。”
“白日里生的事,夜里来问?”虎头虎脑的小捕快不清楚,横插了一嘴。
秦姑一听这话,也不生气,笑了笑:“怕是官爷不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
萧北顾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没你的事儿,闭了你的嘴。”
这毛躁的小子,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怎么着?
她们做的是夜里的活儿,自然睡到日上三更才能起,这些话怕也是从恩客的嘴里听来的,才能晓得那北苏河边出了事情。
小捕快嘀咕了一嘴:“前几天就丢了,现在才来报案?”
“这些姑娘平日里也私下在恩客那逗留几日,谁曾想会出事……”
怜筝不急,徐徐问来:“敢问秦姑,具体几日,失踪者样貌年龄几何,身上可有胎记之类的?”
“约莫三四日前,她在醉香楼呆了最久,生过一个女儿,如今还在秀楼,要说胎记倒是没有,只是……”
秦姑犹豫了片刻,看向怜筝:“因为我们的客人冗杂,有些客户喜好的式样会对姑娘们滴蜡鞭打,所以她身上有处疤痕在大腿根,是被客户用烧红的烟壶烫的……”
怜筝眸光一暗,确实说的**不离十,错了的可能性不大。
怜筝回头看萧北顾,点了点头:“她说的这些地方,生养和腿根的烫伤印记对的上,有八成是真的,明日再去见尸确认。”
秦姑手上的巾帕一松,落了地,眸底酿了泪:“当真是拾翠吗?”
拾翠是那姑娘的叫牌名。
“她为了养育女儿,拼了命地接客,无论是什么样的客也从未推脱。只希望能养育了自己的女儿,踏出这秀楼找个好前程,怎的如今却落了这个下场。”
秦姑抹了眼底的泪,生了恨意:“大人,不知是何人杀了我醉香楼的姑娘!”
怜筝抬眼望着秦姑身后的丫鬟,她神色紧张,眼神闪烁,倒像是知道什么。
她问:“眼下暂无嫌疑人,但是敢问失踪前她做过些什么,又何时出的秀楼?”
“莲香,那夜拾翠最后临出门是你陪的她,你来回了大人的话。”秦姑擦了眼底的泪,回头看身后的丫鬟,那丫鬟心神不定的,反被秦姑的问话吓了一跳。
秦姑皱了眉:“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那天……那天……”丫鬟苍白了一张脸,不敢抬头看,“我……我……”
“好好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姑神情凝重起来,“你给我把话都说清楚了。”
怜筝眸光清寒,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那姑娘,将她拉到桌边摁下,“你且放宽了心说,萧捕头和慕大人都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莲香坐在椅凳上,双手捧住怜筝递来的杯,紧紧攥在手心:“我那日陪她出绣楼,拾翠她说宋公子相邀,与她……与她约在林中欢好……我同她一起去了,可是……到了林子外面以后,宋公子就嫌我碍眼,拾翠便叫我先回来了,说她自己会看着时日回……”
萧北顾面色顿变,声调顿高:“是哪位宋公子?哪片林子?”
莲香一惊,摔了手里的茶杯,湿了一身裙儒。
怜筝蹙眉扫了一眼萧北顾,萧北顾生了几分尴尬,敛了凶意。
怜筝忙捡了秦姑的巾帕递过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莫怕,只管说便是。”
“是……北县宋东君……宋公子,林子就在……离北苏河不到五里的翠林处……”说完话,莲香便哭出了声。
“我当真不是故意不等她的,若是知道她会出事,我怎么也不会让她一人留在林中……”
她又如何知晓,这竟会是拾翠命丧黄泉前见到的最后一面。
怜筝缓缓走过来,近了慕清河的身,眸眼晶亮,道:“慕大人,借一步说话。”
慕清河不知怜筝有何要说,便点了点头,与她走到了后堂。
进了后堂,怜筝直言其意:“莲香眼下只怕是不便回醉香楼,慕大人,在府里择了一处屋,让她先行住下,确保莲香的人身安全,只怕她会是审案的线索。”
“怕是你不说,我也有此意。此时确是关键,莲香只怕是还注意到了旁的,若是想起,也好再述。”慕清河点头,准了怜筝的想法,即可召来小厮,去清理了一处屋子。
后堂的幕布一撩,萧北顾也是进了后堂,看着二人像是已经说完了要紧话,这才说了自己看法。
“此刻已经入夜,怕是此时进林中,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