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刚严肃看她,堂下跪着的人,着实看不出如此蛇蝎心肠。
王妈淡然一笑,“认!”
跪在堂下那抹浅紫的身影,直挺的脊背如脆竹般坚韧。
惊堂木一拍,怜筝蓦然一怔,身上竟是惊了。
分明能够烧掉那双鞋来掩饰罪证,却偏偏直至死期,都不愿抛了那双鞋……
“认罪画押!”捕快送上鲜红的印泥,看着倒是刺眼。
平素里干活的时候,王妈总喜欢在院子里洗碗,看着那半边落日,手上来回轮换的碗碟映透了金黄,便觉得这一生也不过是这样的悲凉萧索。
大拇指印上显目的印记,她毫不犹豫地盖在了师爷递来的纸张上。松开手指,红色圆润的指印,纹路清晰,蜿蜒曲折,正如她这一生,可从现在起,当真是要彻底解脱了。
“证据确凿,依例处斩。等刑部公文一到,午时三刻立即处斩!”
惊堂木落定,带起一阵堂前风拂过怜筝的眉,她抬眸去看,对上王妈的笑眼。
她看过很多双眼睛。
恐惧、害怕、解脱、兴奋、愤怒……
王妈的笑眼,目光炙热诚诚,仿若夏日里被烈日炎炎浇灌的大海,温热咸涩。
这一刻,她竟觉得自己看不透了。
可这一切,到底是结束了。
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