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圆润可亲。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总能让人不由自主便对他产生好感。
此刻,在侍卫的引领下,杨松风度翩翩地来到了大将军府议事厅。先向袁绍郑重且恭敬地施了一礼之后,再环顾一圈,依次向厅上谋士武将点头示意。这样有礼的表达,纵然是此刻马家与袁氏正处在刀兵水火之争的时机,厅上众人,亦然对杨松生不起一丝恶感。
而袁绍怎么也想不到,马超此次派来的使者,竟然是汉中张鲁手下最受宠的杨松。但转念一想,袁绍便明白这是马超的深意他在间接告诉袁绍,东川地界以平,马家威不可挡!
想到这里,袁绍心中颇为不喜,开口道:“不知骠骑将军遣使来此,有何要事?若是没甚要事,我却记得,马孟起可是如何对待我派去的使者的!”
袁绍口中所说之事,自然是韩衍和司马懿之事。杨松闻袁绍开口便带威恫之意,不由洒然一笑,开口道:“松既敢来此,便不惧大将军冲冠一怒。今日我奉命来此,便是要袁氏退出并州,两家就此罢兵修好!”
一句话落,杨松先前带给众人温文儒雅的好感荡然无存。袁氏文武看到杨松竟然如此放肆,不由纷纷色变。
“好狂妄的口气!”郭图上前一步斥责杨松道:“马孟起不识时务,妄动刀兵,阻我家主公兴兵勤王,如此杵逆之举,袁绍定然与之不共戴天。你这狂夫,回去让你家主公洗净脖子,等我袁氏大军天兵突至,定斩下雍凉蛮夷首级以泄今日之愤!”
“巧了,我家主公令我来此之前也曾说过,若是袁氏一众不识好歹,令我也向诸位奉上此话。”杨松似乎故意要激起众人之怒,一张圆润讨喜的脸下,却丝毫没有圆润的心和手段:“若不是我苦心恳求,主公此次还令我将五万袁氏兵士的首级还给诸位…….”
杨松来回翻着手,瞟了袁绍一眼,似乎漫不经心地说出此话。然此羞辱轻蔑之语,登时激得厅上一大将勃然大怒,当下转身抓来身后金钺卫士身上佩剑,拔剑横在了杨松的脖子上:“狗仗人势的东西,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当今大汉诸侯,唯有四家的武将可佩剑上堂:马超、曹操、刘备、孙策。而其他诸侯议事,全都仿照汉宫朝会,令武将解下兵刃后,再行议事。由此,韩猛此番发怒,只得从身后仪仗侍卫身上拔剑。可如此一瞬,也令袁绍眉头微微一皱。
他皱韩猛居然在没有兵刃的情况下,轻而易举便取了侍卫的武器;另外,袁绍更皱,杨松在入厅之后,那只右手,已经有意识翻来覆去很长时间了这绝不是什么习惯动作!由此,又疑又怒之下,袁绍未发一言,只是冷冷看着厅上的表演。
“韩猛将军?”杨松很自在地回过了头,装作刚看到韩猛一般道:“原来就是被我家主公与奉先公联手斩杀那位河北枪王韩荣的侄子,久仰久仰。”
“狗东西!”韩猛被杨松戳到软肋,颌下乱须登时如刚针一般扎了起来。阴着脸,韩猛一脚将杨松踹跪在地上,冷冷地道。在袁家作威作福惯了的韩猛自然不是泥捏的,只是碍于没有袁绍的命令,他不可能真的动手宰了杨松。但毫无意外的是,他这个粗莽的外表下,有颗狡狯狠戾的心。
那一脚,正踢在人的侧后膝盖处,除了会令人瞬间跪倒之外。更有可能将关节踢伤,造成永久性习惯脱臼,并且,瞬间的疼痛,更是令人痛彻骨髓。此时,从冷汗淋淋的杨松脸上,就可以看出韩猛这一脚的分寸和力道。
韩猛饶有兴趣地看着杨松此刻挣扎忍痛的表情这些原本自以为硬气无比的使者,从来不过是狗仗人势的东西,自己虽然此时不能真杀了他,但让他吃点苦头后,还不让他们露出原形,趴在自己的脚边哭着求饶?
可是,出乎韩猛意料的是,杨松挣扎片刻之后,竟然扶着地慢慢站了起来。虽然他的速度不快,也有些颤抖和狼狈,但他就那么慢慢站了起来。韩猛见状恼怒,还想再度施加毒手之时,杨松却开口道:“不错,的确是四世五公望族风范,既不如我家主公那般冷厉决然,又输不起偃师一战,只能让此等屠猪卖肉之徒来羞辱来使,当真令杨松见识过了。”
韩猛被杨松一言激住,当真不好再动手。而这时,一直未怎么发言的袁绍,却抬头大喝道:“来人,给我支一口大釜,浇油添火,把这个马家使者给我烹了!”
此言一出,袁氏大厅之上众人,竟无一人反对。唯有沮授,很是仔细看了袁绍一眼之后,微微发出了一声叹息。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一下就将杨松给摁倒在地。
杨松冷然道:“好!既然如此,在下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待马家大军压至邺城之时,诸位莫要后悔!”
“想充好汉?告诉你,门都没有。”袁绍很是冷笑了一声,杀气腾腾地道:“我征战四方,杀人无数,又岂在乎多杀你一人?”
说罢,袁绍再一挥手,两名侍卫便押着杨松出了大厅。
厅外,一口足有五尺口径的大铁釜已经支了起来,釜里也已经浇满了油,铁釜底下也添加了干柴,正在猛烈燃烧,仅仅过了不到两刻钟功夫,大铁釜里的火油就已经往上冒出了呲呲的青烟,人站在釜旁边,老远都能感觉到熏人的热浪。
袁绍走到杨松跟前,环顾打量了杨松几眼道:“不知我这一安排,可还合先生心意?”
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