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长的云梯被长长的拒杆一具一具连人撑翻,上百名士兵落下来,有的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身;有的砸在别人身上,几人撞在了一起;还有的正落在别人的兵刃上,大腿被捅了个窟窿,坐在地上惨号不已。
一幕幕惨烈的景象,看得人面生不忍。然而,濮阳城前三员大将,却对此惨状熟视无睹,甚至,面色冷厉的隐隐之间,还有即将爆发的忿怒闪动!
“城墙上的,不过是些农夫草民,吕布也已然两天没出现在濮阳城头之上。为何我们连攻了五天,濮阳城还未被攻破?!”
颜良的怒吼忽然响起,张颌转过头,刚巧又看到人高马大的文丑率领督战队从旁边掠过,同时口中焦躁呼喝道:“都不许退!胆敢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文丑杀气滔天地杀入退下来的败兵当中,大吼着挥舞大刀乱砍,督战队的数百名皂衣兵紧跟其后。跑回来的最前面数十名士兵,没能死于敌人的飞箭滚油,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文将军!”张颌虽说也是铁血心冷之人,但却也不忍看到文丑这般残虐嗜杀己方兵士,开口大喊道:“收兵退回吧!攻此哀兵之城,非是靠一时血勇便能攻破,我们……...”
说到这里,张颌眼中不禁闪出一抹羞恼之色,环顾了四周之后,看着军阵严正的曹营,才小声说道:“我们,被曹操当刀使了…….”
“不!今天老子一定要攻下这濮阳城。”文丑陡然回望张颌,面色涨红地大怒吼道:“我们手下兵精粮足,数倍于濮阳,老子偏偏就不信,这濮阳城有了吕布,就成了铜墙铁壁!”
张颌闻言后,脸色登时一寒。虽然他只是同文丑官位相同的将军,对文丑兵没有辖制之权。但见文丑此时已经犯了为将不可意气用事的大忌,他自不想再让文丑白白枉送兵士的性命。正欲再度开口相劝,却不料被身边的颜良拦住:“让他发泄一番吧,正好此战过后,我们可借此为由,让曹操再度攻城!”
张颌神色挣扎,思虑片刻之后,颓然闭上了嘴巴:乱世当中,人命贱如草芥。假如两三千兵士的性命,能让他们在曹操哪里说出不可辩驳的话,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而再度抬头向濮阳城看去的时候,张颌发现,濮阳城当中准备地防守器具竟然还有存余。苦战半月有余之后,此时城头上竟然又浇下了滚烫的沸油。接着落下点燃的火把和干草,城下顿时变成一片火海,哭爹喊娘声瞬间响作一团。
一些身手敏捷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躲开,但还有不少人都被裹在里面,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前方尚存余力的士兵冲出火海,全身着火,挣扎着往回逃,他们中的有些人因此被城头弓箭射倒,有些人跑到一半就力竭倒地,任火焰将全身包裹;还有些伤得不重,先脱了沾了油的甲胄战袍,滚倒在地扑灭了火苗,灰头土脸地跑回来。
濮阳城上由此一片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反观袁绍这里,此时云梯被拒、冲车被烧毁,剩下的数千名士兵又难以靠近城下,箭矢和石块雨点般落在他们的头上原先由于攻城军冲得太快而难以瞄准,可现在却大大不同。前进无路也没有听到鸣金的攻城兵们进退两难,变成了一个个活靶子。
经历了几番拉锯战的民兵,在吕布及其他健将的带领下,也渐渐有了血勇之气。而其中的游侠、猎户,更是多了几分神射手的气质。三五人一组,隐蔽在城头涌涌民兵当中,就着火光,专挑什长、都伯等下级小将官放箭狙杀。几人同时下手,但凡箭矢离弦,目标必定溅血倒地。
下级将官的阵亡,使得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们没有了指挥,一瞬间更加无所适从、心慌意乱。在有人开始掉头逃亡的带动下,他们开始一个两个,然后越来越多,最后数千人全都变成散乱的队伍再度败退下来。
“胆敢临阵退缩,杀无赦!”面对着这样的情景,文丑感觉到他的威严收到了严重的挑衅,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些逃回来的兵士,有的竟然还敢向执法队出手,文丑更加怒不可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濮阳城已然关闭了半月久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迎头而来的,是一杆猎猎飘荡的大旗招展而出,而战旗之后,是一抹耀眼的红光从城门当中冲出,奔至城门前时,那骑士猛地一拉马缰,红光立时露出本来面目,嘶鸣着人立而起,前蹄腾空、傲啸长空~~
此时的吕布,一身素白的战袍外紧紧包裹着沉重的铁甲,头顶上紫金冲天冠在初升的朝阳照耀下,随着猎猎的战旗一般飘荡,两团炫耀般的红翎闪烁出两团凄丽的艳红,仿佛战场上飞溅的鲜血~~他右手倒持方天画戟,傲然跨骑在赤兔马上,眸子里带着的,仍旧是睥睨天下的傲然和自信。
这个时候,吕布感觉到了,战场,这就是战场的味道!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略显浑浊无力的眸子骤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犀利!有些人就是为了战争而生,他的生命只有在无尽的征战和杀戮中才会有意义,一旦离开了战场、远离了杀戮,他就会变得无所适从、精神萎靡………吕布就是这样地人!
尤其是让他向病夫一般躺在床上休养,更是能要了他的命!
在吕布的身后,是只有不足五百的骑兵部队。然而,这支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一色的澄亮精钢甲、一色的大红战袍,还有一色的精钢***!这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