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之所以同意我的要求,应该是这两个方面原因。”过乘氏向西南走一百里后,马超众人便入了山阳郡治所昌邑县,一番休整之后,众人立即自发召开了军议。
军议初始,吕布便有意无意询问起了马超迫曹操交换人质之事。而马超看了吕布一眼之后,巧妙地回了吕布一个感激的眼神:兵家大忌,最忌将帅不明,号令不一。吕布之前已经在众人面前承认马超为他主公,而现在,又忍着伤痛率先提出马超救下众兵士的问题,显然表明他已甘愿将属下兵将听由马超调遣。
不过,另一方面,马超还感觉地到的,便是吕布此举,似乎是故意在暗示陈宫什么一般。而更一路上行来,马超越发感觉吕布和陈宫关系的怪异:两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主公和谋士的关系。甚至,陈宫一介文士,竟然还亲自引兵作战?………
然而,在马超还未彻底搞清吕布和陈宫两者之间关系前,他对此只能一直保持缄默不言、静观其变的态度。
“一是曹操/他等不及,在看到高览提前撤兵回冀州之后,他大局战略已乱,务必要立即重新部署对付冀州袁绍。另外,马家已攻占颖阳县,也迫使曹操不得不更加谨慎思忖粮道之事。”说到这里,马超摊开随身地图,铺在军议大厅之上后,才意有所指地说道:“两军目前,恐怕仍旧打得是粮草战。而曹操最重兵情辎重之人,内忧外患之下,自然要速回甄城休整、从长计议。”
说完这句话,陈宫抚下颌长须点了点头,尤其是听到马超最后说到‘粮草’上面时,更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个时候,他虽然嘴皮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话。
马超看着陈宫神色,也猜不出陈宫在思忖些什么,只好开口继续道:“二是,我与曹操不但俱是两方诸侯,更是合格的政客。阴阳权衡方面,彼此都心知肚明。今日,曹操若是不同意将奉先公兵将交还,便是走了政客最不应走的一途。”
“哪一途?”听马超此时说到诸侯手腕,吕布当下忍不住接口询问:在武道上,吕布绝对是马超前辈。但在政客一途上,吕布却是对马超深为敬服,更何况,兖州期间,他确确实实当了一把领导者,自然对这等话题颇感兴趣。
而马超看着吕布一笑,丝毫不介意解释道:“政客之间,最不应该走的,便是未在图穷匕见时,做事丝毫不留一些回旋余地,逼得敌人殊死一搏!”
这番话落,纵然是智谋深远的陈宫,也不禁愕然起来。显然,马超的这套说辞,俱是诸侯心中常年感悟而出但从不外泄的心理秘辛。因此,陈宫也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看向马超,等待着马超的下一句话。
“那些被俘的兵将,在曹操手中,根本没有太大用途,甚至留着还会浪费粮草。曹操唯一的选择,便是斩草除根。可是,对于我们而言,这些俘虏却是子弟亲人,我们需要倚仗他们东山再起。所以,与其选择诛杀以绝后路,曹操更喜欢将这些浪费粮草的兵士,交还给我们!”
“政治,永远是一种互相妥协的游戏!曹操那等天资之人,断然不会做事情不留余地,把他和我们都逼上绝路的。所以,聪明的诸侯在做事之时,往往会给事情留下一些回旋余地,不会把事情做绝!这样,就算大家虽然已经闹僵了,却也不会立即弄得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说完这句,马超悠悠叹了一口气,最终回到正题上,开口道:“因为,曹操和我们都知道,大家彼此都需要一个调整的时间。这次,看似是我强硬要回了俘虏,但实际上,不过是我和曹操各取所需罢了.........”
“精妙至极啊!”话音刚落,陈宫率先忍不住拍起手来,慨然起身向马超说道:“骠骑将军未及弱冠之年,竟然将诸侯心事了然得如此通透,连宫自诩通晓世事之人,也不禁心悦诚服,当真,当真.........”
“公台,今日此情此景,你还犹豫什么?”吕布看陈宫神态,嘴角轻笑一下后也随之起身,拍着陈宫的肩膀道:“吕某不才,始终未让公台敬服,纵然几番联手合作,亦然被曹操反败为胜。然今日见我婿如此,公台莫非还不觉得,终于找到心仪之主?”
马超闻吕布之言猛然一愣,心中不由惊诧起来:自己之前猜得不错!吕布和陈宫,果然不是如历史记载一般为主臣关系!
细一深思之后,马超当即便更加了然:张邈、吕布、陈宫三人,看似以吕布为主,但实际上却各不统属。只不过为了讨伐曹操才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而因为吕布之名冠绝大汉,世人便以为,陈宫张邈为反曹操,遂扶吕布为兖州之主了!
可事实上,扶吕布为兖州之主,并不见得张邈和陈宫就要拜吕布为主公。事实上,以张邈在兖州的根基和陈宫的名士声望,两人基本上一直都是在利用吕布勇武威名,来当做幌子罢了!而吕布凭空得这么一大便宜,也是不干白不干,这才阴差阳错造成了世人的误解。
当下看来,三人之间,更多当是平等合作关系,而并非是主臣从属关系。
自然,也可能是后来,陈宫一直辅佐追随吕布,在吕布入徐州后认其为主,也是很说得通的。不过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已经几乎为零了。
“这?.........”陈宫听吕布建议,猛然也是一愣。脸色变幻几分后,却没有立即回应。而吕布见此,丝毫没有着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