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战场已经渐渐平息下来,然而,没有人知道,郏下数里之外的密林中,竟连一丝鸟飞虫鸣都没有。
借着夏季茂盛的树叶掩护,一支黑压压的骑兵正静悄悄地潜伏其中。所有地战马嘴上套、蹄裹布,士兵们严禁交谈和喧哗,除了闷热和焦躁的呼吸声之外,这该死的破天气,竟然连没有一丝凉风都没有。
“唏律律~~”
一声清越的马嘶声突然惊破了密林的寂静,一匹骏马正小心翼翼地绕过荆棘丛和参差的大树,踏着深埋前提的草丛缓缓前来。而这一声嘶鸣,也如天助一般,带来了一阵凉风,吹拂开了众兵士的心中的燥热和不耐。
“将军!”
“是将军!”
“将军来了!”
“弟兄们快起来,将军来了~~”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原本静静地等候在密林中的士兵们逐渐噪动起来,纷纷抖落身上的伪装站起身来,牵着自己的战马向将军身边聚集。
张辽以手中的百缎精钢刀挑开挡在面前的最后一丛荆棘,眼前豁然开朗。
浓密的森林中已经劈开了一片空地,整整六千骑雁北骑已经在这里静静地守候了四个时辰。将士们的铁甲上、脸上、眉毛上都被汗水冲刷出几条道子,可他们眸子里流露出的,只有一抹热切的希冀和热切。
“将军,我们是不是真的被主公抛弃了?!”一员士兵壮着胆子上前,毫无道理的让他们在这闷热的树林里蹲了差不多一天,任谁心中都已经开始焦躁不堪起来。
张辽虽然治军严谨、赏罚分明,但对待属下,却寝食共勉,亲若兄弟。士兵对张辽,也都是知无不言,竭尽全力效劳用命。而张辽此刻闻言,对上周围全是热切和希冀的目光,不由微笑了一下:这些人,虽说都是雁北骑,随自己及那些雁北骑老兵学习骑术和战技,但骨子里,他们都是马家军。都是渴望军功、报效马家的军人!
“将军,小的就是死也想知道,您是不是真的因为心念旧主,被主公不喜,闲弃至此处受苦?”那员小将见张辽不答,越发迫切追问起来:“您就是杀了我,我也要知道这个。否则的话,您告诉我,我们精锐雁北骑,为何不随主公一同冲锋,却要在这里闲坐一天?!”
张辽看着那气鼓鼓的兵士,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他一巴掌抽在那兵士的头上,笑骂道:“谁这样告诉你的?再这样乱言,当心我治你扰乱军心大罪!”
士兵都是粗人,这点张辽心中明白地很。你对他们越客气,他就越觉得生分。果然,那兵士虽然被张辽抽了一下,却是嬉皮笑脸起来,开口道:“那将军您赶紧说说,我们在这里蹲一天,到底是为了什么?您不知道,之前大伙还都商议,要脱了雁北骑的军装,换入马家军最低层兵士做起呢。”
“你们学了我的战艺,就算到了别的部曲,那按照马家的战功升级体制,打不了两场仗,你们就官复原职了!”张辽大笑,一巴掌又抽在了那员兵士头上。不过,随后,他的脸色就开始变得稍微凝重起来,眼中也闪出一抹精光出来。
“此次,主公体恤我念旧主之情,特意不让我与奉先公交锋。然而,这不是说,你们这群崽子就没有军功了!相反.......”说到这里,张辽故意停住不说,吊足了那些兵士的胃口之后,才大声说道:“主公已有命令传来,待暗影信号一至!我们急袭宛城!!务必于天黑之前,将马家的大旗,插在宛城的城头上!!!怎么样?这份军功,你们这群崽子有没有胆子拿下?!!”
“吼吼吼!!!”雁北骑众人闻言,俱是如狼一般仰天长啸,整个树林当中,立时便沸腾盈天起来。
“都小声点,将力气憋足了!你们现在都有劲头儿蹲着了吧?那就好好安生给我蹲着!!”张辽又是开口笑骂,看着军心可用之后,才继续说道:“我们要出其不意,谁要是让文聘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地,或者是攻城的时候不用力,当心我的鞭子可不认人!!”
这一刻,丛林当中倒是没有一丝声息。所有雁北骑,俱是闪着兴奋的眼神,彼此瞪视着表达心中的激愤之情。而张辽也下马掩伏起来,望着远处轮廓依稀可见的宛城,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同一时间,宛城大厅当中,文聘拿着一张扶风纸,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仍不愿相信一般,向一人问道:“蒯良军师当真下此命令?”
那人身着荆州制式衣甲,恭敬跪在大厅之上,开口答道:“军师言马家已经大破吕布军,其溃众不少逃窜至宛城郊野。为保宛城日后安宁,需尽早处理。”
“嗯。”文聘点头,马超大破吕布之事,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而吕布之前据守宛城,溃兵败退欲结伙为寇,抢掠一方的事件,也是司空见惯。只是,自己刚得宛城,蒯良便令自军出城围剿溃兵,未免有些轻率急躁了吧?
攻下宛城,文聘并没有损失多少兵力:袁术之名,在荆州甚不得人心。而张勋、李丰两将,更不是什么威惠一方、军理治下的能将。接手宛城之后,竟然强征壮丁乡民入伍。由此,使得宛城百姓,对张勋、李丰两将更是怨声载道。攻城当时,文聘提前便收到了蒯良的密信,告知文聘可主动联络宛城的富户和乡民。
而结果也如蒯军师所料,宛城富户和乡民一致主动情愿。里应外合之下,不足一个时辰,大军便直接突入宛城,追杀张勋、李丰两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