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荀侍郎!”吕布暴躁地将酒樽掷于地上,低声咆哮道:“如今长安危在旦夕,两位俱是胸有谋略之王佐大才,为何到了现在,还如此稳坐钓鱼台?!”
自朝堂归来后,吕布已然丝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酗酒解愁。甚至,就连刘修前来劝慰,也被吕布大声喝骂,掩泣而归。直至下人通报司徒王允和荀侍郎拜访,吕布才露面相见。
“温侯何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温侯不必太过介怀。”荀攸入门后,皱眉听了吕布的咆哮后,捡起地上的酒樽,开口道:“长安确实已陷入死局,然说到叛军攻陷长安,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此话何解?!”吕布早就猜到,刘协、王允还有荀攸,绝对还有一张底牌一直未曾透露出来。而听此时荀攸意思,似乎要将这秘密揭晓。由此,吕布猛然感觉自己的酒醒了几分。
可越是这种时刻,荀攸偏偏却又笑而不语。吕布见状,胸中的酒意不禁激起心中杀意渐起。然而,就在吕布还未出口之时,王允便掏出了手中的图录,展开后对吕布说道:“温侯可记得,当初某等密谋之时,荀侍郎看到洛阳之时,发出了一声惊叹........”
“洛阳?”吕布醉眼朦胧,努力想在那个标注着‘洛阳’二字的图录上,看出荀攸的锦囊妙计。然而,半天之后,吕布想得脑仁儿发疼,仍旧一无所获,不禁开口道:“司徒大人、荀侍郎!两位莫要再欺布智谋短浅,还请速速道来!”
“温侯过谦了,陕县之败,非温侯之过。温侯之能,某等自然心知肚明,今日前来,正是欲请将军振作起来,为击溃叛军而尽最后一战!”荀攸夸耀了吕布两句之后,看到吕布的眼中依然冒出熊熊的战意后,才继续说道:“温侯莫要忘了,洛阳一处,可是还有匈奴单于屯驻.......”
“于夫罗?!”吕布大惊,眼中立时闪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疑惑。但随即皱起了眉头,细细思索荀攸说这番话的意思。
如今的于夫罗,手中已有五万匈奴疾骑,威势不可小觑。这点,吕布是知道的。而此时听到荀攸提到于夫罗之后,他思忖片刻,才猛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假设:“荀侍郎是说,用匈奴疾骑来击破叛军?!”
“不错!”王允听到吕布酒醉之后,居然还能理解出荀攸的妙计.......他看向吕布的眼神,不禁又多了一分警惕。不过,在吕布未发觉之前,他很快掩饰住这一点,开口继续解释道:“当初,陛下便曾与于夫罗有过联络。然诛董之时,于夫罗入长安救驾,却不巧陷入了混战。之后便一直屯驻洛阳蛰伏........”
“这些,布晓得,然布听闻......”吕布此时猛然想起,诛杀董卓之时,于夫罗还曾特意面见过马超一次.......可他的骄傲,又不允许自己说出马超在叛军之中的消息.......
而王允、荀攸见吕布踟蹰欲言,不禁住口等待。吕布犹豫半天,却仍未下定决心,最后,只是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道:“扶风马家,最近可有动向?”
“出兵秦关,以为疑兵。”荀攸脸色立时显出一抹凝重,沉稳回答道:“马家确有染指汉室之心,然假设马家欲助乱贼攻陷长安........在下以为,此乃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若是马超当真如此,便成第二个董卓,徒惹天下人共讨之!马超年纪虽幼,但心思深沉,思虑长远,此等短视之行,断然不会为之。想必此时他出兵秦关,不过欲迷惑朝廷,伺机而动矣。”
吕布听罢,心中苦笑不已:荀侍郎啊,纵然你算无遗策,也有算不到之人啊!如今那马超,就在叛军当中,他觊觎汉室之心,可不单单是想想罢了,而是实实在在正实施着啊!
“司徒大人、荀侍郎,两位也知道,李郭汜此次所为,大大出乎两人才能之外。其幕后,绝对有高人指点........”再度迟疑片刻后,吕布试着用自己的方式,提醒王允和荀攸的注意:“荀侍郎刚才也说了,马家有图谋汉室之心,若是李郭汜背后有马家的指点,而于夫罗,可是在长安,特意见了马超一面,由此.......”
“温侯可是说,马超与于夫罗联合叛逆?”王允一言说出这个论断,随即便觉得吕布太异想天开了:“温侯也知道,当初某等虽给马超扣上了这顶帽子,但实际上,却是为了陛下遮羞。那于夫罗,根本不是来寻马超,而是陛下当初欲平定董卓余孽而引来的救兵.......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事情最后却变成了那般。”
“陛下引来的?!”吕布大愕:此事,吕布从始至终,是一点也不知晓的。事实上,那个时候,吕布只不过是入得刘协和王允眼界的一名武夫,根本未将吕布放于很高的位置。更不要提,如此有伤汉室威严的皇家密事了。
“不错,荀侍郎在图录当中,看到洛阳之时,便想到了此点。由此.......”王允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因为此时的他,早已知道,凭吕布的头脑,会想到接下来的布置。
而吕布果然不负王允的期望,立时低声接口道:“如此说来,陛下这次,又秘密联络了于夫罗。所以,两位大人对于长安之危,才如此镇定?”
王允和荀攸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点头。而吕布在一时惊愕之下,突然感觉,自己同王允、荀攸等士人比起来,真的只是一介武夫。他们与自己根本不同,他们是棋盘之外人,将政治、朝廷、并州狼骑、长安郡兵、自己、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