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渊从未想到,马超竟然会知道他的到来。
这些时日,童渊一直居住在辅国将军两条街之外的客栈当中,仔细观察着马超的日常起居。可当今夜,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的时候,小心翼翼潜入辅国将军府后,才发现,马超的卧房居然亮着灯火。
马超的防备严密,童渊是深有体会的。除了陛下的使者交代外,童渊更是从潜入辅国将军府的暗哨、密探的布置和换防,已然看出马超对自己的安全十分上心。可眼前这个情况,童渊还是想不通:到底是马超今日晚睡失眠,还是在特意在等自己?
由此,童渊不敢轻举妄动,只趁夜间巡逻的侍卫过后,他立时想捻破白纸窗户,偷视一番马超的动静。可刚到窗户边时,童渊竟愣住了:这根本不是白纸糊得窗户,而是万金难买的玻璃!!
玻璃一物,童渊是听说并见过的这次刺杀马超,陛下就曾赐给了他一对儿小型的玻璃狼雕塑,使得童渊对那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玻璃目瞪口呆,惊为天品可此刻,看到马超竟然奢华地用玻璃来当窗户使用,真心被马家的财大气粗给吓到了。
然而,更严重的还在后面,要知道,这玻璃晶莹剔透,根本一览无余若是白糊纸为窗户,则里面之人,还看不到外面何事,但这以玻璃为窗户,可是大汉独一份,童渊再蠢,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事实上,汉末时期,都是用木头为窗户的,白日有光之时,便用竹竿支起来采光,晚上则合上安眠。而自从马家发明扶风纸后,士人渐渐学着马超的风雅,用白糊纸为窗,在上题字作画,别有一番雅致气息。
由此,童渊以为,马超的房间,也会是用白糊纸为窗。理所当然下,便飞身潜到了窗前。却不曾想,如此露了马脚。
“童大师,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屋一叙?”清冷的声音传来,童渊一愣,知晓自己不能再缩头缩尾了。
步入房间之时,童渊还在懊恼:这个其实怪不得自己,毕竟自己平时不可能混入马家。而先前在远处假山时,更不可能辨别清马超的窗户是玻璃还是白糊纸。加之马家防备森严,自己潜行时根本无心观察,才被马超发现.......
不对!!
自己来窗户之前,屋里的烛火便一直亮着,如此看来,根本不关玻璃白纸之事,是马超早就知道自己今晚要来!
中庭梧桐叶落,西风已冷,真是冬季萧瑟。可一入马超的卧房内,童渊猛然感到浑身一暖,身上的裘皮大衣都被热气蒸腾了一下,毛孔舒适地张开,感受着暖意熏陶。童渊环顾马超卧房,只见这卧室之内,熏香暖壶、炭盆、屏风、桌案,笔墨纸砚.......除此之外,房内并无其他奢华摆设,除了那不同于其他大户的桌椅之外,就剩下那大炕底下热量暖人。
而这些东西,童渊也都在扶风见识过了,那些大户人家,在马家所谓的‘科技改革’下,纷纷效仿马家建制,虽然与大汉其他诸地不同,但绝对说不上奢华如金。
“马辅国,这窗户上.......”童渊悠然开口,既然马超已经知道自己要来,那说上两句,再思对策,也是无妨的。
“主公说了,那玻璃不过是沙子烧制而成,为糊弄那些士族大阀的钱财罢了.......”法正摆了摆手,心中却是内伤不已:难道整个扶风,就找不到与马超年岁相仿的人了吗?为何偏偏要让自己不眠至深夜.......
“主公?!”童渊一惊,猛然反应了过来,开口说道:“你不是马超?!”
“我当然不是主公。只不过,自你入住迎宾客栈之后,我就不得不一直扮作主公,直至你此时现身........”法正兴致缺缺,百无聊赖说道:“那迎宾客栈,本就是马家产业,你既非客商、又不是匠人,还有意无意打探马家之事,自然就上了暗影的黑名单.......”
“这......”
“听我说完,”法正打了个呵欠,毫无风度继续说道:“原本以为,你是其他诸侯派来的奸细,但后来暗影发觉你经常在郡守府、辅国将军府之外徘徊,便猜测确定了你的身份。”说到这里,法正似乎又想到什么一般,补充道:“哦,对了,你来之前,主公就知道,陛下要派童大师刺杀主公之事.......”
“女子误国,不可大用!!”童渊闻言后大惊,气得双手都有些颤抖,开口骂道:“她好歹也是大汉的万年公主,竟然不顾汉室倾颓、社稷凋零,嫁入马家后.......”
“停停停!”法正听得童渊大骂,似乎很不耐烦,开口打断道:“童大师,你似乎没有听懂,我是说,在你来之前,主公就知道了此事,与那个万年公主没有丝毫关系.......”
“这不可能,此事只有陛下和我两人知晓,怎么可能又被马超探知?!”事已至此,童渊便知此事不可为,嘴上虽然如此说着,脑中却在思忖着逃离的办法。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事实上,关于这点,我也不太清楚.......”法正看到童渊眼珠转动,便猜到了童渊的想法,戏谑一笑后,继续说道:“童大师,不要枉费心机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主公的命令,是要活捉你。”
“小子休得猖狂,就凭马家这般防备,老夫既然能进得来,便能出得去!”童渊听得那人猜出自己的想法,心中的确一骇,但随即又冷笑道:“而小先生临敌不惧,又口灿莲花,更可入得马超卧房,想必也是马家肱骨之人,若是老夫挟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