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还未曾归来?”刘协小小的身影投射在寝宫的窗棂之上,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他的身影被拉得斜长,仿佛成人一般。
“还没有公主的消息,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暗影当中,一人跪地汇报,神色惶恐。
这些时日,他知道陛下的脾性一直不好:史阿的失踪,使得陛下焦虑莫名;更严重的是,漫天流言不知从何处流出,随时撩拨着一种大战在即的气氛,整个长安都陷入一种惶惶不安的状态当中。陛下为拟圣旨,不知撕碎了多少张价值不菲的扶风纸........
直至前些时日,陛下联络到万年公主时,脸上才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可今日晚上,刘协又陷入了孤冷,当中隐藏的怒火,令他这个江湖高手都为之胆寒。
“陛下!陛下,公主回来了.......”寝宫外,与刘协亲近的那个小黄门高声叫喊着,快步跑进了寝宫当中。
而刘协听到这声叫喊,整个人似乎都明亮了起来,痛快地呼了一口气:“着上林苑铁匠铺的匠人速速准备,朕今夜要.......怎么回事儿?姑姑,怎么是你?”
“陛下,为何不能是我?”刘修看到刘协脸上遽然变幻出来的失望神情,心中蓦然升起了一种报复似的快感:“儿不会回来了,马超已经识破你盗取宿铁兵刃之事。并且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刘协此时稚嫩的脸上阴鸷如墨,似乎都能滴出水来!
“苍天已死,乱世将启!”
“混帐!逆臣贼子!”刘协猛然掀翻了他面前案桌,高声痛骂道:“朕定当要将他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以写朕心头之恨!”
刘修闻言,冷然不语,但眼中,分明闪烁着一抹嘲弄的光芒。待刘协小小的身躯砸坏了不少寝宫的物件之后,她才开口道:“陛下,天子威仪,还需保持,否则,此态若是让他人知晓,岂不失了皇家颜面?”
“姑姑!你也是大汉的阳翟长公主,为何.......”刘协听到刘修的声音之后,转过几乎扭曲的脸庞,冷声说道:“为何此时尽然嘲弄于朕,难道,你想挑拨朕的底线吗?”
“挑拨陛下的底线?”刘修冷笑一声,在夜幕灯火之下,她修长的身躯拉出长长的幽怨:“臣妾自忖没有那个胆量。不过,臣妾斗胆问一句,董卓挑拨陛下底线的时候,陛下在做什么?王允挑拨你底线的时候,陛下又在作何?难道,陛下的底线,只是为某等这些没有权势皇女而设?”
“姑姑,某等俱是一家人,为何从扶风归来,你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刘协此时终于看出刘修的不同了,在他的印象当中,刘修还是当初那个屈服在自己威严和手段的弱女子,甚至,纵然自己要她学习宫中媚术,取悦董贼那耻辱之事,她都不敢拒绝。可现在,刘协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刘修,仿佛已经与他站到了同一条心理高度上。
“臣妾并没有变,只是想到臣妾在董卓胯下受辱的时候,皇室未曾出现;臣妾在刀兵血海当中,看着无数勇士死在沙场的时候,皇室未曾出现;臣妾在扶风幽居,日夜思念长安的时候,皇室也未曾出现。而直至臣妾回到长安,每个人都称赞陛下少年英武、巧施妙计诛杀董贼的时候,臣妾又想到,为何这个故事当中,没有臣妾的身影.......”
“姑姑,自古政治之事,向来如此。姑姑所言之事,皇侄万不敢忘,然每每欲营救之时,总有奸臣掣肘.......”听了刘修的话语之后,刘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随即躬身施礼道:“姑姑为汉室江山、为黎民百姓所做的牺牲,朕时刻铭记于心。谨以这一礼,以表谢意.......”
“不必了,臣妾今生对政事再也无念,只愿能和一人白首到老便好.......”刘修看着刘协郑重向她施礼,心中也不禁触动了一下,开口如此说道。
“不错!自当如此,而今日姑姑回来,朕心欢喜之至。而姑姑为汉室黎民所受如斯苦楚后,也自当安享后生。”说到这里,刘协抬头看了一眼刘修脸色,看到刘修脸色已然平静,不复先前激愤之色后,继续开口说道:“奋武将军吕布,与姑姑有过一段旧情,今日姑姑回来,不知........”
刘修听到刘协提到吕布,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女子特有的娇羞,又想到刘协果真愿成全自己,心中更是轻松欣然了许多,盈盈下拜说道:“一切随陛下旨意。”
“好!”刘协抚掌,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左右踱了两步之后,开口说道:“明日早朝,朕就将你赐婚于吕布,姑姑毕竟是大汉长公主。而吕布也钟情与姑姑,只要姑姑劝诱吕布心向朝廷,安心效力,朕定然再........”
“不必了!陛下!”刘修刚开始的脸色还是欣愉的,可听到刘协后面的话语,顿时一腔的感动柔情化为深深的刺痛,开口叱道:“难道陛下除了会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收服笼络臣子之外,就没有一丝大汉天子的气度了吗?”
“放肆!阳翟公主,你这是在教训朕吗?”刘协也是气极,撕下了先前伪装的面具,狠声说道:“如今董卓旧部七万有余,随时都有攻入长安的危险;朝廷之上,王允那老家伙还时刻想着跟朕夺权,吕布狼子野心,居然目无汉室、助纣为虐;更有西方马超,已成悬梁之剑,如此形势,姑姑来告诉朕,朕应该那什么样的天子气度,来征服他们?!”
“臣妾不懂政事,也不想知道这些政事。今日前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