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多塔木的传讯,得知西凉马超竟放弃返回汉地、孤军深入羌族腹地的情况,一心想着守株待兔的阎行脸色阴沉,不由对行事屡屡出乎意料的马超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然而,当看到一脸羞愤、狼狈不堪的黄羊部落赶回来之后,阎行的心就又不自然跳了一下,嗔目问道:“多塔木,你既已发现马超踪迹,为何要放弃追杀,反而跑了回来?”
多塔木满脸羞愧,欲言又止。
已经同阎行汇合的黑水羌部落首领戈里,素来妒嫉多塔木的势力,见状幸灾乐祸道:“想必是多塔木大哥已经斩杀了马超的首级,回来报功请赏来了。”
多塔木怒目以对,戈里却冷笑不止。
阎行心中烦躁,怒视了戈里一眼后问道:“究竟何事使得你竟然如此一幅怪异神情?”
多塔木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答道:“那马超趁我们黄羊羌营地没有防备,深夜袭击了我的部落,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还掳走了我唯一的儿子......”
“什么?!”阎行惊诧莫名,这马超如此境遇下,不思尽快回到扶风郡,居然还敢深入羌族腹地袭击黄羊羌营地?真是胆大包天!如此剑走偏锋之用兵之术,恐唯有当年霍骠姚才可为之比拟了吧?
阎行正要详细询问多塔木时,只见那姗姗来迟的俄戈烧尔,此时也忽然拍马急急赶来,老远便向阎行喊道:“将军,不好了!”
阎行皱眉问道:“何事惊慌?莫不是马超也袭了你的部落营地?”
俄戈烧尔一愣,随即回答道:“将军如何知晓?那马超着实该死!我不将他砸死在这狼牙棒下,难消我心头之恨!”
听得此话后,阎行、多塔木、戈里三人同时惊诧失声道:“马超真的也袭了你的营地?”
“也?难道他还袭击了别的营地?”俄戈烧尔即便再蠢,这时也听出了一丝不对。两只如铜铃一般的大眼来回扫荡着,看到垂头丧气的多塔木后,眼中流出了询问的意思。
“不错,昨天夜里,马超袭击了我的营地,抢走不少物资后,还掳走了我唯一的儿子......”时至今日,多塔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苦着一张脸对俄戈烧尔说道。
“不好!”戈里心中一慌,这两人的营地都遭到了马超的袭击,那他下个目标会不会......
“不会!黄羊羌和蝥牛羌的营地都在西南方,而你的营地,在西北方,其间还有青衣羌、白马羌、黄牛羌、烧何羌、河曲羌、发羌等部落的营地,马超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穿越这些部落去袭击你的营地。”阎行冷着一张脸说道,马超这一招离奇的战术,已经让阎行有些心浮气躁,而戈里此时扰乱军心的做法,就是火上浇油了。
“滚你娘的!”戈里愤愤大叫了一声,对阎行毫不客气的说道:“马超可能不会去袭击我的营地,但是青衣羌和白马羌这两部落,当年可是同跟马腾的关系匪浅,保不准他们听了马超的计策后,去劫掠我的营地!”
“放肆!军旅之中,你敢对主将无礼?”阎行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戈里这声暴喊,已经让阎行那为数不多的耐心消失殆尽,心中的怒气也是勃勃燃起。
“狗屁主将,你当自己是个人物,我却不鸟你。”草原上的儿郎,哪个又是软蛋?铁羌盟不过是一个松散的联盟,韩遂虽然贵为盟主,尚不敢对各部落首领颐指气使,而阎行不过是韩遂手下一大将,此时居然用汉军那套规矩来约束,岂能让戈里不怒?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戈里没心思在这里同阎行废话,毕竟,他的营地,可就是他的命根子。
“你敢!”阎行怒喝,对于这群粗鄙无礼的蛮子,他一贯的冷静理智已经彻底被狂躁愤怒淹没了。
“有什么不敢的?”戈里斜眼看了一眼阎行,随即调转马头,大声呼喝道:“儿郎们,速速随我赶回营......”
最后一个‘地’字尚未说出来,但见一抹雪亮的刀光划过,似冰峰冻雪、似瀑布白练,瞬间便斩在戈里的脖颈之处,随即,戈里的脑袋就如皮球一般飞上了天空,而脖颈之间喷出的热血,足有三尺之高,瞬间喷溅在周围,将阎行、多塔木及俄戈烧尔给染成一个个血人。
“铁羌盟之令,谁敢不从?今戈里部叛乱,已被我斩首,若有再不从军令者......”阎行环顾了一圈之后,厉声喝道:“斩之!”
“你这gou娘养的东西!”俄戈烧尔嗔目欲裂,愤然扬起手中的狼牙棒,准备开始对阎行动武。
“勇士们,准备战斗!”多塔木此时猛然抽身退了一马步,厉声对手下嘶吼道。
“为大首领报仇,杀了这只汉狗!”黑水羌的勇士,纷纷抽出手中弯刀,纵马便要火拼阎行的部队。
大草原上的儿郎,何时被威厉酷暴的手段压服过?
汉朝千万人口,兵精民富之时,尚没有压垮这些在大漠草原上挣扎求存的好汉,此时阎行的震喝手段,又怎么会让这些人产生丝毫畏惧?
相反,他们不但没有畏惧,反而愤怒起来!
一只汉狗,竟然敢杀了他们的部落首领,纵然羌族各部落互有征伐。但!能杀部落首领的,也只能是羌族人,轮不到汉狗在这里逞威风!
阎行此时也有些慌张起来,毕竟,马超的狡诈如狐的做法,使得自己心浮气躁,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可现在如此状况,解释丝毫没有用处,反而会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