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下城上马,开城门!”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周仓抢先走下了城墙。
“狗剩,怕吗?这次出去,咱们可能就回不来了”一个老一点的贼寇对着身边年纪较轻的流寇说着。
“老张,闭上你的乌鸦嘴!大头领刚才不是说了,只要撑过这一天。咱就可能加入马家军,到时候,刘麻子的好日子,我们也能过上!”叫狗剩的年轻贼寇咬着牙说到,不禁又唾骂道:“这群狗日的,还没听大头领说完刘麻子到底过得有多好!”
“他娘的,老子现在居然让你小子给教训了。怕个鸟!头掉不过碗大个疤,只要这次活下来了,老子就替你寻摸一个媳妇!”那年长的贼寇听狗剩的说法,也不禁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滚犊子吧!你见了娘们就走不动道儿,还会给我找媳妇儿?怕是你用过的吧?”刀头舔血的日子,早就让这些汉子们学会了没大没小。而那年长的贼寇也不生气,就瞅着狗剩乐。似乎,他真的已经上了狗剩的媳妇一般。
“咯噔...咯噔噔......”秦关的城门打开了,周仓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兄弟们,冲呀,杀他奶奶的,撑过这一天,就要啥有啥!再也不用像畜生一样活着了!”
“杀他奶奶的!”廖化也发狠嘶吼着,浑身似乎又充满了力气:“老子这次就信那马超一回!”
“杀他奶奶的!”剩下的贼寇纷纷摇晃打着旋炫耀着他们手中的精良大刀,嘶心裂肺的喊着,随着周仓杀了出去。
打仗,根本不需要冷静,更不需要什么沉稳。只要会挥动手中的武器,靠着一腔狠劲砍倒敌人就足够了!此时,三百字贼寇根本不像是人,而是一头头只会撕扯猎物的恶狼!
狗剩手里拿着弯刀如以往般熟练的挥舞着,前面的一个西凉军还没来得急出枪,便被狗剩的刀砍到了脖子,刀过头飞,那个士兵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冲了两步之后才倒下。
“第九十九个......”狗剩心里默念了一下,这是狗剩在这三天里杀敌的数量,口中喃喃说道:“这次就算是回不去,也他娘的值了!”
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只流箭就在狗剩的心思还没来得急收回的时候,无情冷硬的插到了他的心口处!
“啊......”狗剩轻声地哼了出来,一瞬间,他盯死了那个放箭的什长,驾着自己的战马狂奔过去,憋着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弯刀朝那个什长狠命扔去!
‘嗖....噗嘶!’弯刀不辱使命,狠狠扎透了那什长的胸膛,看着那什长不可置信的神色,狗剩笑了一声:“一百个......终于,他娘的....凑够了一个整数!就是,他娘的......不能听听那刘麻子,到底过得啥样的......好日子......”
跌下马之前,狗剩看到的,是那老贼寇怒吼着向他冲来的情景。随后,眼前一黑,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当当当”西凉军的鸣金锣响起,早上仓促的攻城,又被周仓冷不防的主动出击打退。
看着西凉军如潮般退去,那名老贼寇抱起狗剩的尸体,用尽了力气把马头掉转了回去,随着其他贼寇的马匹退回了秦关。刚一进门,老贼寇便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
“老张!”周仓满身是血的走了过来,此时周仓身上的战甲早已被鲜血染红,也分不清身上是西凉军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不过,也亏了这马家的战甲,否则的话,周仓敢肯定,他早在第一天袭营的时候就死透了!
周仓检查了一下,老张没有受伤,只是因为体力透支而晕厥了过去。周仓用眼扫了一下回来的贼寇,就只剩下的五十条汉子。而且,这五十个人还都是浑身是血,有的已经因为力脱,勉强用刀支着身体,才能站着。
灌了一碗清水之后,老张缓缓醒了过来,泪流满面向周仓说道:“头儿!您知道吗?狗剩死了......他死了!前几天还老说他连女人都没摸过,我这个当哥哥的还寻摸着打完这仗,真给他找一个,可是......小张他......他刚刚就在我眼皮底下活活被敌人利箭射死......临死前还说,哥,我好困,我要休一息下了,等这战打完,你一定要给我找个婆娘。”老张脸上充满悲伤,抽抽噎噎说着。
老张不是一个柔弱胆小的人,可前天在战场上,老张亲眼看到昨天还一起喝酒的兄弟被西凉军的长矛刺穿了肚子,当时那人的肚子里的花货就流了出来,更惨的是他一头跌下马后,被后面急驰的马匹踩碎了脑袋,**溅了一地,这种死不能全尸的死法,也给老张心里留下了阴影。
而此时,他又看到平时跟他关系最好的狗剩也被活活射死。他终于崩溃了,连哭带喊向周仓求道:“头儿,我们撤吧......我还不想死!”
而随着老张的抽噎哭喊,剩下那五十名汉子再也没了一丝力气,心中的胆气随之彻底崩塌:“头儿!那马家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啊!实在不行,我们不要过好日子了,我们撤吧!......”
生逢乱世,人命如草,可是谁也真的不想死。就是坚强如这些奋战了三天三夜的贼寇,他们也是人,也会害怕。尤其是此时看到刚刚还一起扯淡聊天的兄弟,一下就死在了乱刀的战场上,谁也抗拒不了心中的恐惧。
此时这种卑微的请求,才是他们最真实的渴望。纵然有好日子过,可没命去享受,又有什么用?!
“我他妈的也想撤啊!可想想以前过得跟狗一般的生活,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