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帝师果然情深意重,十年前的情丝,仍放在心间。更愿用一生的时间守护在公主身边,当真是大汉第一情种了。”
声音不悲不喜,不急不缓,王越听不出这话到底是真心敬佩还是嘲讽。
但他却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因为这句话的内容,尽然将自己的软肋捏下,使得王越顿觉冷汗涔涔而下,通体生凉。他深吸一口气,从坐骑侧面搭着的剑袋里拔出佩剑,紧紧捏住剑柄,摆出守御的姿势。
“镇西将军,不知深夜出现至此,有何贵干?”王越的声音像是许多沙粒在风中翻滚,暗哑而呆板。
而马超却如闲庭信步一般,静静停在王越眼前:他今日去寻荀攸,就是为了得知王越的行踪和软肋。因为在马超认识的人当中,唯有王越是跟皇族有联系,且不是誓死忠于皇室的人。他要靠王越,打通皇族那方面的缺口,最好,可以跟刘协见个面......
“无他,今夜月明,正好是十年前王帝师与长公主离别的日子。超得知这等旷世情缘,忍不住前来瞻仰一番......”马超见王越仍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故意又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此时此刻,王越的心情变得很糟糕,他眼睛一闪:若是杀了这个马超,是不是他就可以闭嘴?可是,随后他就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条小街上,王越知道,除了慕远峰之外,还有四名实力不俗的杀手。从他们的内息来看,似乎仅比慕远峰弱一线。
而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马超,他的内息悠长,似乎是比自己更略胜一筹的高手,要杀了他,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天渊之别的身份......
“怎么?王帝师刚才想要杀在下?”马超冷峻的眉头一皱,虽然是疑问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一阵萧索的夜风吹过,王越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有些认命了,开口说道:“不知镇西将军有何吩咐?越只要力所能及,定然在所不辞。”
王越很聪明,马超能在深夜找到自己,还能说出自己的心事。那定然是有求于自己,自然,王越知晓自己知道的太多,但他已经想好了。只要马超有任何过分的要求,他便下决心离开这个地方。
至于刘华,呵呵,只要自己已经浪迹天涯,那马超纵然有胆,也不会找大汉阳华长公主泄愤吧?
“超在扶风,有一支暗影部队,其中有一支暗组,专门负责潜踪匿形,行刺暗杀之事。他们不会出现在阳光下,只是执行暗影交代的任务。而这个暗组,目前还却一个领头羊,在下思来想去,天下最适合这个位置的,唯有王帝师。”马超悠悠说着,丝毫没有介意将自己的底牌告知王越。
“暗组?”王越不解,但更惊惧的是,马超居然将这中隐秘之事跟自己说了。那由此可以推断,他这次前来,对自己是志在必得:若是真得不到,必然会毁掉!
自己果然陷入那个漩涡太深了,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深到自己已经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了......
“这暗组虽然不能出现在人前,但所领俸禄及相关待遇,一切同治下将军无异。只要帝师有能力,那这个暗组,就是帝师活跃在历史的舞台。”说到这里,马超特意盯向王越的眼睛,补充道:“以一个真正武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奴才的身份!”
王越眼中陡然射出一道明光,亮如天上星辰。可随即又是脸色一冷,对着马超说道:“镇西将军高抬了,越不过是江湖侠客,无意步入仕途,将军美意,越心领了。”
“王帝师不知天下大事,超也不想用一些匡扶汉室、拯救苍生的鬼话来骗帝师。”顿了一顿之后,马超继续说道:“马家军事的待遇,想必帝师是知道的。若是帝师归入马家,超必定倾心相待,绝不相负,还望帝师三思。”
“将军厚爱,只是越不知,将军为何偏偏要越归入马家?孰不知,越如今以为当朝帝师,但讲仕途,这条路不是更快捷一些?”
“帝师何必相欺?献帝虽认你为师,却在大殿宣示?每每用之,不是如呼喝奴才一般?”马超鄙夷一笑,这嘲笑,自然不是笑王越,而是笑刘协的手段实在有掩耳盗铃之嫌疑。
王越听后蹙眉不语,但马超随后接着说道:“更何况,这大汉王朝,名存实亡。帝师果然就没有看出一丝?莫不是非要抱残守缺、窝囊一生?如此,何时才能与心中之人修成正果?”
马超一步步进逼,说得王越脸色已然发青,可马超犹自不住口,更是偏执说道:“大丈夫生于乱世之间,当以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快意恩仇,岂能被这俗世框架束缚?既然心中有所爱,便要去得到。如此隔窗相望,帝师觉得情长,超却觉得可笑!”
“够了!马孟起,并不是谁生下来都是伏波之后,手下西凉铁骑三万。若仅是拿自己的功绩来欺压他人,岂不可笑?!”
“超年幼未掌权之时,草原铁羌盟围杀之时,遇刺扶风遭袭之时,攻略新平、北地之时,破解三路大军之时,还有父亲新丧之时,莫不是都因某是伏波之后,便遇难成祥、化险为夷?帝师若是一味自怨自艾下去,超纵然有心相帮,亦无能为力矣!”
王越怃然,的确,世人皆看到马超集完全荣耀光环于一身,却不知他也是几番出生入死,甚至还因此患上血啸之症。期间苦难,岂是常人能够想象?自己虽然虚活四十年,却真的不如眼前这十七岁少年。
不过,王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