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日之事,大家也已然看到。那雍州马超,是良是奸?”王允坐在暗室当中,皱眉苦思,对于马超这几日的表现,他十分不解。
长安三派的势力明争暗斗,基本上已经快到了图穷匕见的阶段。可是马超的突然出现,使得这三派的眼光,全都盯在了他身上。
马超不同于一般诸侯,他出身武人,但却是名门之后;他手有兵权,更有偌大的雍州为后援;而最主要的是,他看似与李儒交好,又处处与董卓作对;既不主动联络士人,也没有对士人露出过敌意;虽然有些逢迎皇权的意思,但这里的人,绝不会傻到认为马超会真的只是一个忠君爱国的武将。
若依照历史的正常轨迹,长安朝廷的三方势力,只有董卓拉拢过马家,那个时候,马腾还没有接受朝廷的诏安,只能算是一支实力比较强大的游击队。董卓用金银官位拉拢,便安抚住了马腾。可马超的出现,以及他制定的那个大方针战略,彻底改变了这个情况。马家由此崛起于扶风,直至现在,已鼎立雍州一地。一年多的赫赫战功,早已让朝廷中人不敢小觑。
而在马家未崛起之前,关东群雄,是这些人的唯一希望,可惜,关东群雄的解散,使得他们心有悲戚。加之今日曹操自领兖州牧的做法,使得他们嗅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似乎关东的士人们,没有再积极为匡扶士人的大业而努力,而是想要用自己手中的力量,一步步建立他们的王国?
不,不可能是这样的......
士人望族同气连枝、盘根错节,长安士人与关东士人,往往是其代表人物在朝廷当官,其子弟、姻亲、门生、弟子、故吏、宾客布在州郡,关东起兵的群雄和朝中的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情于理于义都会来救他们的。或许,他们目前在做的,只是继续积蓄力量而已。
“司徒大人,那马超看似浑不在乎,却又处处不着痕迹。更厉害的是,虽三番四次与董卓作对,却总是有惊无险。甚至上次直面刺杀董卓一事儿,最后也不了了之。此人,匪夷所思,卑职愚钝,实在想不通马超是良是奸。”司隶校尉黄琬皱眉说道。
“马超上次刺杀董卓一事儿,属下当时也在场。虽然后来董府传出消息,说是马超血啸之症发作.......然当时马超入内之时,语气清晰、杀气凛然,纵然是血啸发作,神智恐也清醒。如何看来,马超骨子当中,对董卓确有杀意!”议郎何那天坐在中席,真真切切看到了马超的冷厉和董卓的一瞬间的忿怒,对此印象深刻。
“的确如此,宫中传来消息,一太医还曾被请去董府,但却被董卓杀死。想必那场冲突之中,董卓应该还是受了伤的,否则没有必要杀人灭口。”太仆鲁馗跟皇家走得很近,打听皇家的消息,也更灵通一些。
“如此说来,那马超该是忠臣了?可他跟李儒......”王允回想到今日早上的情景,总感觉马超与李儒,似乎有一种别人猜不出的默契。那种默契,很怪异,似乎,两人有种浑不在乎的合作、也有彼此暗中防范的敌意。
“司徒大人,卑职认为,某等的思虑方面都错了。”一直不发一言的荀攸,似乎一直隐忍着什么。最后看到王允仍在纠结马超为人品性的时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无论马超是忠是奸,我们都应该将他争取进来!即便他来长安有所图谋,我们也应当全力满足他的要求!”
“荀侍郎,缘何出此论断?”众人不解,纷纷看向荀攸。
而荀攸也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有些无奈:汉朝风气一贯如此,考虑一件事儿,往往先看那个人的品性。认为那种有才又有德的人,才可担当重任。但事实上,德才并不是双生双依,甚至有时还是相生相克。有才未必有德,有德又不见得有才。
乱世当中,治平尚德行,有事赏功能。天下不安定之时,首要的任务,是先聚天下之才以安天下,若是苛求责备,只能势单力薄、闭门造车,最终一事无成。
可是,这些道理,同这些腐朽不化的人能讲得通吗?
荀攸很明白,答案是不能。由此,他转换了一下思路,才开口说道:“马超鼎立雍州,而雍州与京畿只有一步之遥,甚至,马超的首府扶风郡,本就是三辅之一!”
一番话,点在龙睛之上。众人幡然惊醒,随后,王允才缓缓出声:“荀侍郎请继续。”
“攸研究马超很久,马超自攻略雍州之后,若是只想偏安雍凉二州,则应将首府迁至陇西郡,才更有利于他的统治。然而,他并没有如此做,反而只带了不足五百亲兵,入了长安。”
“莫非,此子有图谋天下之狼子野心?”王允大怒,猛然起身问道。
而荀攸突然有种‘眼却不知鸿鹄志’的感觉,这些高谈阔论的士人,真的能推翻董卓的包拯,还天下一个清明?
“纵然马孟起有此雄心,若是以他为刃,先斩掉董卓这一毒瘤,有何不可?莫不是众人以为,马孟起比董卓更甚?”荀攸也不禁有些动怒,出声辩解了一句。
“知人不知心,若是以他为刃,未伤敌先伤己,则不若不用!更何况,马腾一事......”士孙瑞起身怒斥荀攸,对于荀攸,士孙瑞自从臣服他的智谋后,心中便一直对荀攸有所顾忌,由嫉妒渐渐升起了一丝反抗之意。
“马寿成一事,攸也算是帮凶......”荀攸喟叹一声,此时,他由衷感到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