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在长安之时,任职尚书郎一职。而到了扶风之后,马超对他一直不敢完全相信,由此迟迟没有授予他在扶风郡的职位。此时马超口中直呼华歆在长安的官职,排斥之意,显而易见。
马超对华歆不满,是有原因的。一来是华歆来马氏集团也不是一日两日,早就知晓马超大计的他,不早日与马超商讨交流,却第一时间勾搭上了与他有着共同理想的蔡邕。而之后,更是主动找到了忠于汉室的马腾。此举,马超看在眼中,心中却早已对华歆有了一丝杀机。
而今日之事,明显就更是华歆的计谋!
马超明白,议事过后,父亲马腾定然会召自己过去。目的,自然便是询问这统一雍州之事。华歆昨日的不言,与今日的大义凛然,是一场戏,一场华歆做给马腾看的好戏!
挑拨自己同马腾的父子关系,利用马腾忠于汉室的心思,妄图改变自己的方针大策。如此隐秘歹毒心机,怎能不让马超对华歆起了杀机?
尤其是自己前日还刚决定给华歆一个机会,而今日,他便在自己的第一件大事上下绊子的时候!
所以,此时马超才冷然出口质问。假如华歆一意孤行的话。那马超不介意用华歆的血,来向属下展示一下自己的强势和决心!
自古成大事者,俱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马超虽然不会妄杀一人,但莫要忘了,身为武将的他,手上早有血腥。若再多加一条与自己为敌的血,他也会丝毫不以为意。
所以,马超语速虽缓,但语气之阴冷,立时使得华歆周身一冷,待他看到马超的手已经不自然虚放在案桌上的新铸宝剑时,他已然明白马超对自己动了杀机。
“少主,请恕卑职在议事厅上无礼。”华歆立时放弃了大声驳斥丑哥的冲动,忍住羞辱对马超深鞠一躬后说道:“然卑职一片赤诚,俱是为马家及大汉将军着想。虽语气多有冲撞得罪,但心意拳拳,天日可表。”
“只是不知,华书郎此心是可向大汉朝廷彰表,还是向予你俸禄的马家彰表?”马超丝毫没有因为华歆的道歉退步,反而更是咄咄逼人问道。
“马家乃大汉之马家,若无大汉,将军则何自处耶?”华歆反问,但话音刚落,他嘴角瞥到了马超的手居然已经实实在在放到了宝剑之上,心中不由大惧,继续快速说道:“马家世代忠良,一心为汉,此意人神共知。某观少主大策,更是欲强盛马家、襄扶大汉之良策。由此,才质疑杨别驾......”
华歆这番话,虽然前倨后恭,但不得不说的是,他这番话的确很有技术含量。毕竟,此时还是大汉的天下,纵然董卓如此嚣张跋扈、丧心病狂,却也不敢直接砍了汉献帝刘协,自己坐上皇帝的宝座。而关东那些实力雄厚的名门望族,虽然野心勃勃,却更是不敢明目张胆喊出叛汉的口号。
马超此时治下不过三郡,实力卑微。若是冒此天下大不韪,恐怕会立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招来灭门之祸。所以,华歆此言一出,马超握剑的手便松动了一分,脸上很是愠怒:华歆说的不错,义理那面旗帜,在古代,的确有着不一般的意味。尤其是在自己实力还很弱小的时候,更是一把让他不得不屈服的达克斯之剑。
话已至此,马超若是还要一意孤行治华歆之罪,那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心胸狭窄,可自己一方霸主,却被一位离心离德的属下刁难,这口气实难咽得下......
“华书郎言之有理,马家乃大汉之马家,少主苦心积虑,连出新政,实乃一心为大汉黎民分忧。昨日,更是谋划出兵五郡,欲保得大汉雍州之平定,黎民之安泰。华书郎连此深意都未曾看出,难道是想任由雍州黎民生活在刀兵水火中,任由那些奸佞庸碌之徒尸位素餐,蚕食我大汉精血?!”
马超闻言大喜,扭头一看,居然是贾诩老头子慷慨激昂。心中不禁感激涕零:这老头子,虽然鬼话连篇,但处处摁住了华歆的命门,逼得华歆不得不就范。
而华歆也是知晓贾诩这番话的厉害,急忙辩解道:“雍州之患,不过是疥癣之疾。眼下长安城中虎狼横行,百姓生灵涂炭......”
听着华歆的辩解,马超越发高兴了:华歆他不能再质疑自己出兵雍州是错的,因为他是个聪明人,已经看出自己出兵雍州是势在必行。若是他再敢以一人之力来挑战整个马氏集团,那他明白,自己根本不会让丑哥来背黑锅,会第一个杀了他。
所以,此时他只能将自己心中的目的合盘托出,不求转败为胜,只为给自己一个救命的台阶。
“华书郎错矣,长安之祸,错在根源。当年何进有眼无珠,召来董卓入京祸乱大汉。此时董卓羽翼已丰,拥兵数十万。少主若不先平定雍州,积蓄实力......”法正年纪虽小,可口气却很是蔑视:“莫不是华书郎以为马家可凭三郡之地,博得大汉之青天?抑或是说,华书郎本意便是想将马家送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不,不,不......卑职糊涂,未研透少主深意,只凭一腔热血便来此放肆,实在不该......”华歆第一次开始领教到了马氏集团这一老一少狐狸的厉害,此时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连声告错。
贾诩微笑不语,只是满含欣意看着法正。而法正却年轻气盛,快意恩仇:“少主,属下觉得华书郎资质驽钝,不堪造就,忝入门下省,实在有损少主一番栽培之意。属下斗胆,请少主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