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西城区故太尉府前十分安静,一点都不似往常络绎不绝、热闹喧哗的样子。沐杨知道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曾经门生故弟无数的前太尉杨彪已经被曹操暗杀。经历了差不多一个月后,终于渐渐不可抑制出现了人走茶凉的事态几乎没有人任何人,会在恩师上司故去一个月后,还来祭拜的。
而另一个原因,便是今日是天子祭祀皇陵的日子。这场政治争锋寓意十分明显的盛大活动,早已将许昌城内所有的眼睛给吸引过去。而新皇陵的地方在许昌城外二十里处,所以,今天就出现了一个十分奇怪情况:热闹非凡的城中一下冷清起来,而一向冷清的城外此时却人山人海……
沐杨此刻的心情蓦然有些紧张,说实话,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这位入暗影不久的新人,为何会被主公派来做如此重大的任务。甚至,还出动六位老牌暗影协助掩护,而且,那六位老牌暗影连他们这次为何要在许昌搞出一些动静的原因都不知道。
这其中自然有保密的因素,但沐杨仍旧觉得这样实在有些太过冒险了。如此重要的任务,沐杨觉得,就应该在那些手段熟练、经验丰富的元老暗影的掩护下,让暗影三位当中的任何一位前来,才够保险。
不过,随后沐杨就想起了自己在长安时,主公那副真诚且信任和眼神和充满鼓励的微笑……沐杨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那个时候,主公就是轻轻拍着他的这个地方,用那种一下印在人心的信任微笑对自己说道:“沐杨,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可怜的沐杨,他还不知道,马超几乎对任何亲卫手下都这样说过。不过,即便知道这点,他仍旧会誓死效力因为马超当时的信任,是真的。
想到这里,沐杨深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地接近故太尉府,他巧妙地利用屋檐和墙壁阴影的曲线,将自己的身影在大部分时间内都隐藏着黑暗中。很幸运的是,基于人们对一些不好事件的规避心理,故太尉府前实在太过寂寥,连一个人都没有。这给了沐杨很好的行动环境。
越接近故太尉府,沐杨越发觉事态炎凉在这里体现地越淋漓尽致:故太尉府以前有三十五名卫兵,其中二十五名在任,十名流休。不过,自从杨彪突然被暗杀之后,这些拿着杨老俸禄的私兵在断了粮饷来源之后,渐渐熬不住现实的残酷。沐杨暗自观察故太尉府已经三天,刚到许昌的时候,故太尉府就剩下十五名卫兵。而这三天之内,陆陆续续又走了五名卫兵。
由十个人负责二十五个人的巡逻区域,实在是十分勉强。更何况,剩下这些家伙恐怕也没有巡逻的心思,更多的精力,应该放在了寻找曾经那位家门煊赫的老人是否在府邸内藏着什么财宝上面吧?
这不是沐杨的擅意猜测,三天之内,他便发现那些卫兵老是跟太尉府那个老奴套近乎,还时不时在长相怪异的树下挖坑什么的。而且,那五名陆续走离的卫兵,离开时也都是一副垂头丧气兼恼羞成怒的样子。
此刻,故太尉府内四个角楼只有两个前楼上有人驻守,正门看守两人,余下的六人则分为两人一组来回在丁字走廊巡回。无论巡逻间隔和密度都差强人意,反正作为让人看看他们不忘旧恩的样子,是足够了。
沐杨游走到北侧耳房的外墙,贴着墙根朝角楼张望。这位置的角楼今天没人看守,而后方又是一座被曹操干掉高员府邸的缘故,更是连人烟都没有。沐杨确认自己不会被看到以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飞钩,在钩上系上麻绳,然后用力朝墙另一边扔去。飞钩唰的飞过墙头,特制的回钩铁头啪的一声吃住了泥砖砌成的故太尉府外墙内侧。
沐杨先听了听四周动静,确定安全之后,才又拽了拽绳子,感觉第一个钩已经牢固,然后又取出第二个钩如法炮制。接下来,他在手里沾了些滑石粉,双手以两根麻绳为支撑,手脚并用朝上爬去。只一会工夫就攀上了墙头。他第一个动作就是伏下身子,因为巡逻队恰好从墙内侧走过来。两名卫兵懒散地用目光扫视了一圈院子,就回转过去。
沐杨立刻抓紧这个空档把两根绳子从另外一边拽过来,隐秘垂到墙壁内侧,这是为突发状况准备退路。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紧张了。暗影培训上的所有内容,全都活在了脑子里,指导着他一步步的行动。
接下来,沐杨借助绳子溜下墙头,在耳房走廊的柱子旁蹲下来。在那些一个月都没经打理而长得十分茂盛花草的遮挡下,除非有人走到柱子旁边仔细观看,否则不可能会发现这里还蹲着一个人。沐杨就这样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渐渐减弱的状态下静静等着,他知道,这次自己要蹲多久,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沐杨仍旧忍受着炎热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这个时候,他又趁巡逻兵士不注意的情况下,搓了搓手和腿。这是为了使身体保持灵活的必要措施,下一刻,他从怀中拿出三枚铜针打量,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这三枚铜针从它们的形状和大小看,应该不会是某一件机械的零件,更像是一把工具。而且,铜针尾部正适合一个人用拇指与食指夹住,而这个倒钩明显是用来做拔、带之用的。在汉代这种冶炼水平整体很落后的环境下,也只有马家的兵工厂能制造出这么精密的工具。
这三枚铜针是用来开锁的,也是接下来沐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