辚辚的车轮声,飒踏的马蹄声,前后队有节奏的呼应声惊动了晋阳城中的百姓,使它他们露出机警而胆怯的目光,掀开窗户看到了街上尽是铁骑大军。未待马超看清窗户里人的长相,那些人就如受惊的小兽,飞快落下窗户,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甚至,有些顽皮的小孩还想隔着窗户的缝隙偷偷再看时,他们的父母便急忙将他们抱回来。接着,就是一阵毒打声和孩子的强忍的哭泣声。
乱世当中,这些村民野妇的作法,无非是为了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他们的孩子。这一点看在马超眼中,疼在心中。
晋阳经历这半个月的洗劫之后,真的破落衰败了很多。一路上行来,马超看到不少还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在乱嗡嗡的苍蝇当中美食。路两旁原本鳞次栉比的店铺,此时破败不堪,强行洗劫的痕迹很是明显,里面的货物一扫而空。大多还有店铺老板和伙计一同惨死的尸体,死前那么不甘心瞑目。
前方,偶尔还有袅袅升起的黑烟和喧躁之声。显然,即便是马家大举来临之前,眭固都没有完全整治好晋阳城的治安。看到此状,马超阴鸷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挥了挥手,身旁丑哥明白马超的意思,带领一千骑兵,朝着那些喧躁的地方赶去。
终于到达郡守府之后,马超龙行虎步端坐在正位之上,摘下头上的云豹白缨盔。眼珠转动一番之后,道:“拓跋膺和李驰到了没?”
话刚落,接到消息的拓跋膺和李驰两人已昂然而入,跪地行礼道:“属下参见主公!”
见拓跋膺向自己行君臣之礼,马超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温声道:“很好,你们两个都很好,起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抱拳起身。随后马超看着拓跋膺,又毫不掩饰地说道:“拓跋膺,据我所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后,你的部落已经成为人口五十万、控弦十五万的大部落。在金字塔的奴隶制度下,你拓跋部无时无刻没有放弃征伐壮大。可以想象,再有几年,你的部落,就可以一统鲜卑种族!”
拓跋膺一时不知马超到底想说什么,顺口只好说了一句恭维话:“若没有主公指点,拓跋膺早已被他部吞并。能有今天,完全是主公洪威所致,拓跋一部,永远是马家最忠实的附属!”
“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只是,”说到这里,马超嘴角的那丝微笑渐渐凋落:“只是,你的发展太令我忌惮。五年后,你可能统一鲜卑。十年后,你可能统一整个漠北。再之后,待你没有了可征服的对象时,你该如何?大汉朝那般富庶广袤的土地,你难道不会想去占有?”
“主公!”拓跋膺闻言,登时跪拜在地,正欲分辨立誓,却被马超一手阻住:“我知道你不会叛变马家,但难保你的儿子、孙子不会如此。我现在想告诉您的就是,你的崛起,完全依赖马家商品在塞外的畅销,若是你想不透这点,那背叛马家就是自掘坟墓。还有,我告诉你的那种金字塔奴隶制度,也只可用在开国扩土之时。若你在鼎立漠北之后,还以此统治部落,届时你及你的子孙,将有死无葬身之地大祸!”
“主公?…….”拓跋膺感到马超今天的话很奇怪,其中似乎全为他好,也有警示之意。一时之间,那番话当中的深意仿佛有如渊底之鱼,看似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到手中。
“你先退下吧,这番话回漠北之后,好好琢磨琢磨,对鲜卑一族大有好处。”不待拓跋膺完全想明白,马超又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都退下汉族内部还未一统,今天看在拓跋膺心系汉人的份上,将该说的全说出来。日后漠北之事,就全凭天意了。
“主公,你莫非不想再继续控虎之术?”杨修在一旁默默听完马超的话,也感觉马超今天的确有些怪,不由问道:“你刚才那番话,对拓跋一部来说,无异于猛虎去枷,若拓跋膺参悟其中道理,难免不会成为日后马家的一大劲敌!”
马超看出杨修眼中的担忧,事实上,这些担忧,他早已预料过。不过,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昔日有风伯和羲和二神相争,约定说谁能将夸父的衣袍脱掉,便可为王。风伯先使北风劲吹,夸父却将袍子裹得紧紧。羲和召了自己的十个儿子,化为太阳,当空炽晒。夸父耐不住酷热,不得不袒xiong露ru,裸shen逐日,羲和遂胜出。”
以杨修的聪明劲儿,他瞬间就能想明白了其中寓意。这其实就是马超自己选择的治世理念,是仁慈之道,于无声处潜移默化,胜过咄咄逼人。
“群雄逐鹿,如今正是纷乱不休之时。百姓自桓、灵二帝之后,汉室江山屡遭战火。虽还有汉室之名,却已无汉室之实,神州大地陷入四分五裂之态,人心思定若渴。马家若想一统江山,则必须有大国气度、帝皇心胸。”
看了一眼杨修,马超双眼熠熠:“我今日这般所为,也便是如此。日后马家强盛一统,则羌族、匈奴、鲜卑等族便会入朝以贺、叩首臣服。若马家湮灭战乱当中,则这些异族感念马家恩德,也会为马家最后一处避难之所。”
杨修静静听完,唇边却又露出一丝戏谑:“主公,那个寓言之后,臣突然又想到一个结局。”
马超一下子被杨修这话给绕进去了,微笑一下道:“说说看。”杨修一本正经道:“后来这十个太阳都不肯回家,大地焦旱,把夸父给生生渴死了。结果惹出了后羿,射杀了九个太阳,最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