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施玥努力地习武,尽量少说话,追随父亲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江湖上,他的名声比施毓还响亮,赢得了“黑心蛇”的外号。
想到这,施玥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蛇,是一种极其阴毒的动物,被蛇毒咬中的人十之八九都会死去。平常的人听见“蛇”时,都会产生恐惧和厌恶的心理。然而施玥的外号竟然在蛇前面,响当当的加了两个字,“黑心”!
“我的心黑吗?”施玥苦涩地自嘲。
施玥清楚江湖上的人对他的憎恨与厌恶。但是,这是自己所愿的吗?
施玥记忆中的仇恨已是数不清辨不明的了。他又何尝不惭愧,不自责,可是自己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不得不在战场上去杀敌,去结上无数的仇怨。
施玥是朝廷钦命的大将,必须得听从将令,否则军法如山。更何况冲锋杀敌,这是保家卫国,维持和平,利益百姓的事啊!
这是作为一个将领该有的职责。
同时施玥尤其明白自己只有拼命的杀敌立功,镇压叛军,才能使自己不陷于真正的贱人之列。
这么多年的苦战,施玥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军中,在施家奠定了自己的声威与基础。
即使没有赢得别人的尊重,但也至少减少了别人对自己鄙夷的目光了。
一直对他心存芥蒂的施毓也不那么容易能找到他的一些茬子来惩罚他,侮辱他。
看着功绩没有自己大,地位原比自己低的人一个一个都被提拔上去,施玥也没什么不平与妒忌。
他已很满足了,自己是一个死在野外的小妾所生下的卑贱儿子,施光季所冷淡的人,是施光季最看重的儿子施毓最厌弃的眼中钉。
能在夹缝中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已是最大的幸运了。
他举起手中的剑,细细的看。“嗖”地一声,把剑拔出,一道寒光闪过,刺激得他不由把眼睛紧闭。
只有这把宝剑,才能唯一的证明他不是一个贱人,他是一个有着卓绝武功的将士,是一个朝廷的功臣,仍可有一点维持自尊与自豪的资本。
而且他还有一个绰号叫“黑心蛇”!
这是他的仇人,对自己的畏惧、仇恨的代名词。
施玥想到这里,嘴角又泛起一丝苦涩的笑。他以往是怀着复杂歉疚的心情想着这三个字,而此时的他却有着一种自我安慰与苦涩的欢悦。
至少它证明了他并不是施家人认为的那么贱,那么鄙劣。
还有人,而且不仅只是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百的人对他是恐惧的是仇恨的!
这一点不也证明了他的成功吗?
但是面对这样的成功,他的心是纠结的,是痛苦的,是迷茫的。
施玥张开干裂的嘴苦苦笑了一下,然而,一颗泪水却也随着滚落了下来,浸进了他的嘴里。
………………
今夜的月光出奇的亮,月色从窗户泄入房间里,桌上燃着一根蜡烛,微微的烛光轻轻地摇曳。
魏妩媛呆呆地坐在窗前,她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镯,这是施毓给她的那只镯子。
她想起一年前施毓在她耳边悄声喃呢的那句话。
施毓:“我最心爱的东西是一只玉镯,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
施毓:“会有一天,我会把它戴在你的手上。”
魏妩媛叹口气,把玉镯轻轻靠在腮边,闭上眼,默默的感受着。
一颗泪珠悄然滑下。
魏妩媛:“毓君……”
魏妩媛想起一年前的那个春天。
与君初识。
那个春天,魏妩媛与母亲去山里的寺院还愿,母亲要在寺院里静修一个月,魏妩嫒便与母亲一起呆在寺院里。
魏妩媛闲着无聊,便带着丫鬟悦儿在寺院山上闲逛,这个时候来了一群人,带头的公子爷看见她的容貌妩媚,便上前调戏。
说不了几句,那公子哥儿淫心大起,竟然掳了魏妩媛欲带走,惊得悦儿大声呼救。
正在绝望之时,恰好有两个男人骑着马过来,见了大呼一声,跳下马,几个回合,就把公子哥儿等给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
其中一个贵公子打扮的男人,把跌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魏妩媛扶起,轻声安慰。
悦儿:“多谢公子相救!请公子留下姓名,我们当告知相爷,对公子定当厚谢!”
男人微微一笑,挥挥手,转身欲走。
魏妩媛:“公子,请留步,定当告知尊姓大名,必做厚报”。
施毓:“在下免贵,姓施名毓。姑娘家住何方,这荒郊野外,定是不安全。这样吧!如果姑娘信任在下,就让我把你们送回府上吧。”
施毓让魏妩媛与悦儿,骑上他们的马。施毓亲自牵着魏妩媛的马缰,缓缓地向寺院走去。
马蹄轻轻地踏着山上的野草,微微的风吹拂起施毓的衣衫,扑打在马身上,扑打在魏妩媛的裙上。
骑在马上魏妩媛,偷偷地打量这个给自己牵马的男人,年轻潇洒,并有着与众不同的英气飒爽。
施毓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他回过头对魏妩媛微微一笑。
这一笑,顿使魏妩媛不知所措,羞涩得满脸通红,心速疾跳,目光躲闪开这个男人,不敢再去瞧他。
这一笑,促成了冥冥之中不可躲避的一段爱情。
这段爱情与别的爱情一样,是快乐的,痛苦的,美丽的,也是丑陋的。
yù_wàng的。
其实,所谓的爱情,不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