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之大,无边无际,奇山险峰无数。
位列先天早已断绝凡俗,多居于远离红尘之处,寻龙点穴便可自开福地。若非气机相引,单凭一个地名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地点的。
纵横峰,飞湍流壁,白云来谒,草木嘉禾,春秋常驻。红枫开道,仙人现踪。
奇绝,险绝。
正对一峰,直入云霄,远远看去,朦胧雾气中依稀可见五个数丈大字:让天地一先!字混元却有隐现锋芒,既见书者傲气,又见其中邪意。
只见一人,着水蓝大裘,高冠束发,博袖挥洒。眉目如水沉浸在面前珍珑之中,安静而深邃。
他左手执黑,又手执白,如此对弈已是数个时辰了。
又是良久,方才收回伤神费心后略微黯淡的目光,长长叹了一口气:“呼!如此真不可解吗?”
“也罢,也罢!”一拂袖,把棋局完全打乱,扫进棋盘旁玉钵之中。
随后曲身打起一瓢清泉倒入钵中,轻挽袖子,在溪便清心净手之后,方才把手伸入盛满棋子的玉钵。
捻子,搓揉,试搽,分拣,一步步仔细而虔诚,如礼佛,如参禅。
而随着棋子一颗颗放回棋盒之中,本来疲倦的眼神仿佛大雨洗过的青山,再度变得光彩四溢。
棋盘旁边,悬浮着的一颗火红丹元,正是天地奇珍补天圣物:火元,此人却是未曾一瞥。
就在此时,天地清圣,霓虹铺就五彩大道,清风聚合化作奔霄赤骥。宝车腾空,玉撵光转,潇潇马鸣中,分云破空而来!
感觉气氛变化,一身水蓝的纵横子抬头望去,暗道:“终于来了!”
就在风马玉撵落地瞬间,一顾强悍无伦的压力逼迫四野。
“好一个儒门逆客!”棋邪面对如此压力,却是面露微笑。
“插手火元之事,不知你有何道理!”适当的表达强势,自然能有利于解决问题。
汹汹来势,棋邪毫不在意,博袖一扫,便把奇珍火元扔给了月江流:“百年间,吾棋卜天下,参悟天命,于天地玄默之间偶获灵机,察觉种冥冥之中有一种异数诞生,后踏遍天地三界却一无所得。”
棋邪说着手中光芒闪耀,一本书册出现手中,赫然正是月江流当初手稿“格物辩证论”!不知棋邪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从学海之中拿了出来。
“后于儒门无意见到此书,便知道你月江流便是吾所要寻找的。”棋邪目光仿佛能看透命运的迷雾。
月江流把玩着棋邪扔来的火元,绕有趣味的打量着棋邪:“不过年少轻狂,一时兴起罢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棋邪接着说到:“此书甫面世,儒门高层便下了对你的格杀令,若非学海无涯一力担下,你恐早已魂归九泉!”
月江流本来玩味的神色一凝,面色顿时严肃:“格杀令,竟有此事!”
说罢,掐指一算,往事一一在目,良久之后,月江流叹息一声道:“原来教统出走还有如此缘故,不管如何,吾却是欠他人情了!”
棋邪接着说道:“此书一出,便应了冥冥天数,既有大运又有大劫!”
棋邪所说,月江流心思洞明,以玄学来说是应了天数。剥开层层神秘面纱,也很简单:不过是“利益”罢了。
那些对三教现状不满之人,需要一面旗帜,而“格物辩证”便是这样一面让人无法反驳旗帜,不论是真心拥趸或者别有用心都将以这面旗帜为中心聚集在一起。
人心所聚,天命自然诞生,这本书自然便有了不凡的天命。这也应了“格物辩证”中以人心御天命之说。
结合棋邪暗中“逆三教”首领一身份,月江流哪还不明白棋邪心思:“哪又如何?”
只见棋邪来到月江流跟前突然单膝着地,从未屈服过的昂然头颅下垂,双手高举“格物辩证论”:““逆三教”神机愿为儒子护法,生死不渝!”
如此神来转机,却是月江流所未曾料到的,不禁愕然。
看着眼前下跪效忠之人,竟然如此简单就把一生命运交托,连自身最重要“神机”之秘都向自己公开,他是发现了什么,或者只是弈者自身的赌性呢?
月江流背过身看着对面高峰之上“让天地一先”,说道:“看似效忠,却是把吾纳入棋盘之内,棋邪,你“让天地一先”之说果非妄言!”
棋邪纵横子回道:“纵横子虽能以天地为盘,苍生做子但也只是汲汲营营,终究不能再开新天。”
“你奉吾为儒子,进可“挟天子以令诸侯”,退可洗去逆名再争儒门正统!”月江流明白了棋邪之谋,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此以退为进之法果得棋中三昧。
“从今往后,逆三教唯儒子马首是瞻,神机不做他想。”纵横子说道。
“神演棋帖,以天地苍生作子,这便是你送吾神演棋帖的用意吗?纵横子,你这一局吾接下了!”
月江流说道一手接过了纵横子手中进献之书稿信物:“吾若为儒子,你神机便是吾手中最利之刀!若吾将此刀杀向苍生百姓如何?”月江流目光深沉冰冷,天地一片肃杀。
感受到月江流身上无情冷漠,纵横子知道,若有需要月江流一定会这么做,早已做下决定,纵横子斩钉截铁道:“一往无前!”
“若是杀向苦境正道呢?”
“百死无悔!”
“好,神机,今日之言你可记牢了?”
纵横子铿锵说道:“天地黑暗,苍生多苦,若无破碎一切,重塑乾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