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苍白如纸,强撑的倔强一触即破,漂亮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粒,他这才想起她受伤的手。
整只手红的看不到一丁点的皮肉,被鲜红到发暗的血裹了个结实,无力的垂着。
薄书言的大手松开她的胳膊,坐到地上,一手把她的受伤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拿过桌子上的医药箱。
蒋艾的目光冷冷的落在男人握着镊子的手上,他的动作熟练又认真,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清洗着她手上的血。
被洗掉的血液流在他的裤子上,他也无动于衷,乌黑柔顺的发在昏黄的灯光下平添了几分暖色,黑色衬衫开了两颗扣子,能隐隐的看到他性感的喉结和胸膛。
面对这样的他,总让她有一种他心里其实是在乎她的错觉。
呵!
她心里冷笑了一声,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弧度,想着她怎么还像以前一样蠢,总是一厢情愿的以为他并没有自己看到的那般绝情。
却忘了,他可是薄书言呀,根本就不能用常人的情感判断。
伤口很深,他看着她无力的摊开的手,原本就紧皱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英俊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怜惜。
蒋艾看他朝伤口上上了药,用纱布包裹好,淡淡的想,也难怪她会色令智昏不顾一切的爱了他这么多年,他在外面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不解风情,号称工作机器,却在照顾自己这件事情上无微不至,妥帖异常。
毕竟,自己出国前,他虽然在外界的眼里已经是薄总了,但依旧作为自己的保镖,吃住在蒋家,直到他完全的接手了蒋家之后,才换了住处。
蒋艾举起自己被包成了粽子的手,冷漠的眉梢瞥了一眼薄书言,“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薄书言一边收拾医药箱的东西,一边道:“你会任凭我处置?”
“你其实心里清楚,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无论是蒋卫国,还是我蒋艾,对现在的你都构不成威胁。我父亲叱咤一生,走到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却苟延残喘的活着。作为不学无术的蒋家大小姐,我也算是不可一世过,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居无定所的落魄千金。比起直接杀了,这样落魄的活着,岂不是更凄惨。你看着,也更解气呀。”
大概是她冷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他过于意外,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好久后才道:“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不是?”蒋艾神色依旧清淡,“我仔细想过这些年,除了我瞎了眼看上了你,缠着你,我爸爸也曾因为我逼过你,让我们把婚约定下来这件事外,我们家对你还是不错的,你实在是没必要大费周章的筹划这么久,只为了把我蒋家取而代之。毕竟,凭你的才华,就算出去单干,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没必要背上一个狼心狗肺的名声,毕竟不光彩。
可若是你为了那个女人——,”蒋艾恍然大悟道:“哦,也有可能,毕竟你爱她爱到能替她去死。”
为此,他才把自己送出了国,就是怕自己伤害了她。
蒋艾直起身子,对上薄书言深不可测的眸,笑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并非没有可能。所以,你更应该让我走呀,毕竟你的那位女神若是知道我出现了,还被你留在手里,好歹我们也十多年的交情,她万一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你能让她误会什么呢?”他看着她那张美若天仙却带着算计的脸,淡笑着。
“是呀,”她微微一恍惚,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却又若有所思道:“按理说是不会。可你留着我,又养着我的父亲,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你对我们并非恨到斩尽杀绝。你也许不太了解女人,女人若是一颗心全部系在一个男人身上,很容易就会胡思乱想的。”
“你不想知道吗?”他慢慢的起身,修长的手指解开黑衬衫的袖口,优雅的挽了起来,露出精瘦好看的手腕,“我到底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机关算尽?”
“谁知道呢?”毕竟那个时候的自己太不可一世了,看他拼死救了她,血不停地从他的身上溢出,又想到他怀里紧紧抱着的女人,当时就还冷着脸暴怒道:“你们要是敢在来往,我就把这个下贱的女人碎尸万段,扔到大海里喂鲨鱼。”
当时的薄书言一改往日的冷漠,蓝色的眸子里翻滚着鲜红的愤怒,更显恐怖,一脸的凶狠,哪怕大雨倾盆,却依旧遮掩不了他咬牙切齿的那句,“你真不愧是蒋卫国的女儿。”时,所曝露出来的杀意。
当时的她打了个冷颤,她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面对薄书言更是没有正经过,却第一次被他吓到了,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其实现在想起来,她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意识到,她如此费尽心机,奋不顾身的爱情大概是不值得的。
沉默充斥在房间里,站着的薄书言只能看到蒋艾的头顶,以及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哀伤。
他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看着她那双蒙上了一层水雾,却固执的盯着自己的眼睛,只觉得嗓子眼里卡了一块锋利的碎玻璃,竟让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蒋艾没有挣扎,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就连语气都是淡淡的,“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那是一种心如死灰的冷漠,甚至比刚才她想杀死自己的怨恨更让他心惊胆战。
他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低声道:“除了这里,你还有其他的去处吗?最好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