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囚衣,看起来倒还算是完整,没有受过皮肉伤的痕迹。可是那囚衣之下,却有着深深浅浅的血痕印出来。
那狱卒推搡着贺峰往前走的时候,贺峰的身子止不住的一颤,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姓贺的,你该死!”
“姓贺的,你还我夫君的命来!”
“姓贺的,你怎么这么狠的心,我那苦命的孩儿才三岁啊!”
……
一看到贺峰走出来,那些围观的平城百姓们瞬间沸腾起来。一个个的恨不能立刻冲上去,生生在贺峰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被守在街道两旁的平城守卫拦住之后,这些平城百姓便抓着自己手中的腐烂菜叶,带着满腔的恨意,向着贺峰扔过去。
“放肆,你们放肆!当今太子可是我妹夫,你们敢如此对我,我妹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见到这样的阵势,贺峰被吓得满脸苍白,可是口中却一点也不服软,依然嘴硬的威胁着这些前来围观的平城百姓们。
“进去。”
眼见着那些平城百姓又要失控,几个押送贺峰的狱卒也不由得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那几个狱卒手脚麻利的取下贺峰脖子上的枷锁,然后抓着贺峰的衣领,大力的将他推进囚车中。
“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这样对我!”
被狱卒推的脚下踉跄的贺峰,恶狠狠地瞪着囚车外的狱卒。
囚车外的狱卒完全不将贺峰的怒瞪放在眼中,走到求车前,拿起鞭子轻轻地抽了抽拉车的马。
囚车动了起来,所过之处,迎接贺峰的全是那些百姓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腐烂瓜果蔬菜。
那些瓜果蔬菜的腐烂味道,熏得押送囚车的狱卒和平城守卫苦不堪言。
距离午时还有两炷香的时候,被平城百姓的怒火阻挡的几乎寸步难行的囚车,终于挪到了东市街头。
在东市街头等候的平城百姓也终于将特意准备的腐烂瓜果蔬菜扔向了贺峰。
当贺峰被两个狱卒从囚车中解救出来,用拇指粗细的绳子五花大绑送上东市街头的刑场时,距离午时已经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了。
“贺峰,你可还有话说。”
监斩台上的宋修明,满脸严肃的看着贺峰,问着他死前的遗言。
“宋修明,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斩我!”
贺峰被刽子手一脚踹在膝盖弯,跪在了刑场上。因着身体被拇指粗细的绳子五花大绑,贺峰挣扎了半天也没能从地上站起身来。
听到宋修明的问话,积攒了一肚子气怒的贺峰,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贺峰,你死到临头了,竟然还不知悔改。”
宋修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抬头看了看天色,见着日头差不多到了午时,宋修明也不再等候,从签筒里抽出一直红头签,往正前方的地上掷出。
红头签落地,开始行刑。
平城百姓猛然间安静下来,屏住了呼吸,将视线全部都集中在刑场上。
贺峰身后的刽子手拔出贺峰背上写有他罪名的亡命牌,握着不知砍了多少人头的大刀,高高的抡起。
看着地上将身后刽子手的一举一动都显示的清楚明白的影子,贺峰临死前的张狂终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宋修明,宋城主,求你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饶我一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
刽子手手起刀落,贺峰还没有说完的求饶之言,被瞬间中断。
看着贺峰滚落在地的人头,围观的平城百姓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他们因为贺峰的一己私欲而枉死的亲人们,终于能瞑目了。
在东市街头的正对面,一家酒楼的雅间中,颜夕和萧至寒正坐在窗边,看着刑场上发生的一切。
“斩首真是便宜这姓贺的了,以他犯下的这些事,凌迟都是轻的。”
看着贺峰人头落地,颜夕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如同一个戏外之人一般,凉凉的说了一句。
“颜夕,平城的瘟疫平息之后,本王就要回京城复命了。”
萧至寒抬眼看着颜夕,眼底藏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