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住口!”丁成颞颥怦怦直跳,手背上可见若隐若现的青筋,扑上前将丁秀秀扯了回来,脸色难看的捂住了她的嘴,低着头闷声道:“郡主恕罪,都是草民家中对舍妹的管教不严,害的舍妹搅乱了郡主的宴席,日后定当上门赔罪,请郡主看在舍妹落水神志不清的份儿上,饶她一次。”
郡主往后瞥了瞥,伸手将施轻罗拉到了前面,语重心长道:“丁家公子,虽说这事是你家的事,本郡主一介外人管不着,可我与轻罗在京城有一面之缘,如今她落难到你家,丁秀秀却如此刁难,此事决计不能就如此算了!”
丁成咬着牙根,抬眸朝施轻罗看去,语气略带着威胁道:“表妹,你是知晓你表姐的性子的,她不过是被我们惯坏了,没有害人之心,况且你现在完好的站在此地,秀秀却……唉,你便不要再追究了如何?”
丁秀秀恨极了施轻罗,不停地在丁成怀里挣扎着要扑上前,丁成用力将她钳制在怀里,已经是几近暴怒的边缘。
施轻罗眨了眨眼,素来温柔的面孔变得有几分冷漠,丁成伪装出来的笑容几乎要只撑不住,只见她嘴角上钩,露出一抹极为柔和的笑,“若是她没有害我之心,何故沦落至此。”
口中吐出来的话却何其冷漠。
“你!”丁成被怀里的丁秀秀折腾的没了办法,干脆一掌将她拍晕,跪在安和郡主面前说道:“是草民糊涂了,郡主放心,待草民回了府上禀告父亲母亲,一定给表妹一个说法!”
发生了如此扫兴的事,这宴席到底是进行不下去了,安和郡主皱着眉摆摆手,“行了行了,就这么办吧,去告诉船家,让他快些回去。丁大公子就留在这儿吧,你,将你家小姐带进里面去,舱内烧着炭火,先给她取取暖。”
安和郡主说完,便率先转身进了船舱,月杏慌慌张张的把丁秀秀搀起,借着侍女的帮助进了船内,李思归早早觉察到丁成身上的郁气,伸手拉着施轻罗也走了回去。
靠岸时已是半柱香功夫之后,安和郡主借口头疼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思归和魏子佩等人也不便久留,安慰了施轻罗几句,也各自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天不知何时暗了少许,不见日头,风也大了起来,施轻罗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指尖都泛着青紫色,碧然经过方才的事,对施轻罗半点不敢忤逆,讨好的牵着她上了马车。
月杏和丁秀秀不在马车之内,施轻罗在马车里坐了会儿,才听见有人叩响车门,碧然上前拉去门栓,正对上丁成泛着寒气的瞳孔,碧然大骇,险些跌坐在地上。
坐在后头的施轻罗不紧不慢的抬头看去,笑容依旧是平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表哥怎么来了?表姐呢?”
“我让人把她放到我的马车上带走了。”丁成在车外的横板上坐了下来,“为保表妹的安全,我来护送表妹回府。”丁成顿了顿,感慨似的出声:“表妹聪慧过人,实在让丁某大开眼界。”
“不敢当,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哪担的上一句,聪慧过人呢。”施轻罗娇声一笑,眼底却漆黑如墨没有半分笑意,她拍了拍碧然的肩头,“去将门关上,冷风都灌进来了。”
碧然低着头上前将马车门关上,隔绝了丁成骇人的目光。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丁府门前,外头乱糟糟的一片。施轻罗撩开车帘,便看见了一群来看热闹的人,马车离得越来越近,她们不加掩饰的讨论声传进耳中——
“诶呦,真是丢死人了,一个女儿家出口成脏,怪不得这个岁数了,还没人上门提亲呢。”
“说的是啊,我方才在集市上逛着,老远就听见了她骂人的声,那叫一个恶毒,啧啧啧……”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得罪她了,被骂的那么狠。”
“我还听见她骂丁大公子了呢,连哥哥都骂的那么狠,谁她不敢骂!”
“方才看她下来的时候,一身的狼狈,谁知道她做了什么坏事儿遭报应了!”
“活该!”
施轻罗拼拼凑凑才得知,原来早他们一步回来的丁秀秀,在半路上醒了过来。
马车上只有月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和一个在外赶车的马夫,没人能制得住丁秀秀。
她在施轻罗那儿受了委屈,又被丁成打晕,满腔的怒火没地方发泄,几乎是骂了半路回府的。
施轻罗讽笑了一声,双手置于膝上微微摩挲。
丁成坐在外头,面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沿路的人瞧见了他,议论声倒是小了,可总有些不怕死、愤世嫉俗的小人、长舌妇,嚼舌根的功夫能让你毫无办法。
马车顶着巨大的压力才将马车赶回了丁府,丁成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丁府。
施轻罗慢条斯理的走下马车,似是没听见身后的百姓议论的声音,裙摆款款的迈进府上。
看门的家丁见她进了门,忙不迭的把大门给关了起来,一想起方才二小姐那震耳欲聋的谩骂和撒泼,便觉得颞颥剧痛。
施轻罗往正堂走了两步,隔了老远就见丁科提着把剑怒气腾腾的走了过来。
施轻罗挑了挑眉,顺势停下了步子。
碧然看见丁科手里拎着的长剑,几乎要吓破了胆,悄悄将半边身子藏在施轻罗身后,颤声说道:“小、小姐,这、这丁三公子他疯、疯了吧,咱们还是快走吧!”
她说话的功夫,丁科已经走到了施轻罗身前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