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堂下一片寂静。
所有人几乎仰望顾熙。
知府大人都觉得热血上涌,何况百姓们了。
了不起的读书人!
知府大人有几分惋惜,顾熙就不该辞官。
难怪顾熙当年在京城掀起了那大的风浪,引得朝廷勋贵争相邀请顾熙。
更让女子们疯狂。
对比当年,顾熙今日更胜往日。
以前顾熙隐隐有几分悲切,性情柔软。
此时坐在大堂上的顾熙依然俊美无匹,却多了成熟,好似经过素岁月淬炼,杂质尽去。
依然瘦削的身躯透出刚强,不弯腰的气魄。
原告在顾熙脚边瑟瑟发抖。
读书人的嘴有时堪比刀剑。
顾嘉瑶长出一口气,看来无需她出面了。
知府大人抚掌赞道:“说得好!顾熙,你说得太好了。”
“可是本王只觉得顾熙花言巧语,想用言证明自己无罪,他还是如此的天真!”
声音传入大堂,知府大人立刻站起身,向大堂门口走去。
围在门口的百姓向两边散去,让出一条通路,跪伏下来。
顾嘉瑶抬眼,一个身材很高,宽肩长臂,一脸的横肉,面带凶悍,留着短须的男人。
他穿着四爪金龙袍服,脚下登着云靴,袍子边缘刺绣复杂的吉祥云纹。
“下官拜见赵王殿下。”
知府大人扑通跪倒,磕头道。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姓跟着磕头山呼王爷千岁。
赵王殿下迈步走进大堂,一屁股坐在知府的椅子上。
他居高临下俯视顾熙,铜铃大的眸子闪了闪,不屑说道:“任你再是巧舌如簧,都没有用!”
“顾熙,当日本王就看你对皇兄不忠,瞧不起我们慕容家,有太后做保,你得出京为官,可你终究是贼心不死,罔负盛恩,到底还是留下了讽刺朝廷的画作。”
赵王对顾熙的敌意很深,也不曾多加掩饰。
原告好似找到了靠山一般,跪爬几步,“王爷说得没错,画作就是顾熙谋反的证据。”
方才还能端坐的顾熙此时也跪了下来。
有功名的读书人见官不跪,但是他在战功赫赫当朝王爷面前,就没特殊待遇了。
没见广州知府不也跪着吗?
不过顾熙并没有弯腰,而是跪姿笔直,抬起清澈眸子同赵王对视片刻。
脑海中闪过原主在京城的一幕又一幕。
他心中暗道一声,原主就是作死小能手!
可以活着出京为官,多亏他的相貌投了母后皇太后的眼缘。
赵王眯起眸子,高大健硕的身躯前倾,经过战火淬炼出的杀气全然外放。
大堂上的温度立刻下降了不少。
差役们暗暗揉着凉飕飕的大腿。
赵王除了好色之外,更是战功卓著的王爷,在大燕战功榜上,排名前三。
不是他性情不够沉稳,杀气太重,赵王没准能登上皇位呢。
顾熙依然平静,好似在他周围又一道看不到的光幕,隔绝反弹开赵王的杀气威压。
赵王抿了抿厚唇,狞笑道:“顾熙,你长本事了啊,敢同本王对视?”
不知为何,赵王明明能感到顾熙的紧张害怕,可顾熙依然有勇气同他相抗。
以前的顾熙可没这份强硬。
“当初本王没能奈何你,如今证据确凿,即便是太后娘娘都保不住你!”
赵王看了一眼放置在桌上的状纸,提起笔来,“斩立决!”
笔尖即将勾划在顾熙的名字上。
“且慢。”
顾熙同顾嘉瑶同时出声。
赵王放下毛笔,“何人在堂下喧哗?”
顾嘉瑶站起身,走进大堂,跪在顾熙身边,“民女拜见王爷。”
“哈哈哈,顾熙,你何时都离不开女人的帮忙。”
赵王面上的肌肉轻颤,嘲讽顾熙:
“你就是个靠女人的小白脸!本以为你有所长进,最后还是要让女人为你出头。”
顾熙浅浅一笑,“王爷误会了,她是我的女儿,不是王爷口中为我出头的女人们。”
赵王气得更狠了。
顾嘉瑶很想问一句,顾熙在京城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阻止王爷只为对我尽孝,我此时很欢喜依靠女儿。”
赵王抬起手指向顾熙,“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以为本王不敢摘了你的脑袋?”
顾熙一脸傲然,仿佛不屑同赵王说话,向顾嘉瑶使了个眼色。
顾嘉瑶缓缓呼吸了几次,开口说道:“朝廷有过明示,陛下曾言出京的王爷勋贵不得插手地方政务,王爷早该结束平叛,您滞留在城外已是对陛下不敬,现在您直接插手此案,为私怨加害我爹,您就不怕御史弹劾,陛下降罪?”
赵王喷笑道:“顾熙你养得女儿怎么比你还要天真?本王同皇兄一起征战天下,皇兄岂会因为本王晚回去几日就怪罪?”
“皇兄又岂会因为本王勾决了一个犯人而动怒。”
“朝廷上的御使有一个算一个,谁敢多言本王半句?”
顾嘉瑶默念,果然是最坏的状况。
每个朝代建立之初,功臣勋贵都是最不能招惹的。
赵王有嚣张的本钱!
顾嘉瑶抬起头,顺势摘掉惟帽,“王爷所言的证据确凿,就是一副画作?陛下因为战功宠爱信任王爷,您为朝廷王爷,更不能错判案子,让陛下英明有损,激起民怨影响大燕的根基。”
赵王不屑撇嘴,大堂门口传来一阵阵呼声。?“我们要真相,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