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项晔立刻反应过来,扑在栏杆上看,湖面上除了阵阵水纹扩散,什么也看不见,那玉石颇有几分分量,眨眼功夫就沉了下去。
“皇上为什么要把扇子扔进太液池,您不喜欢可以不要的。”呆呆发怔的珉儿开口了,悲伤地说着,“为什么要糟蹋我的心意?”
项晔百口莫辩:“是飞出去的,珉儿,朕怎么会扔了你的心意?你看见了,是从朕手里滑出去……”
珉儿摇头:“是皇上扔出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项晔抬手比划着:“你看就是这样不小心,扇子就滑出去了,珉儿,你不要误会。”
见皇帝手忙脚乱,神情慌张,好像就怕解释不清楚,就怕自己误会他,珉儿就知道他是在乎的。想到自己之前把皇帝的扇子丢进太液池,这会儿他又把自己做的扇子扔进去,他们也算互不亏欠,两清了。
项晔正想着现在跳下去还来不来得及捞扇子,转身却见珉儿捂着嘴,心里一紧以为她哭了,再仔细看,人家正偷偷笑着,笑得脸蛋儿都红了。
“秋珉儿?”皇帝沉下脸来,“你在逗谁玩儿呢?”
珉儿扬起笑意灿烂的面容,眼眉弯弯地看着皇帝,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想要皇帝给她一个拥抱,而项晔早就张开了怀抱,珉儿轻盈地扑上去,生怕撞疼了他胸前的伤,这个怀抱她想念了好久好久,从他策马而去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想念。
“我又让你难过了。”项晔的心安定下来,大手抚摸着珉儿的背脊,连连自责,“我不知从几时起,变得越来越糊涂,这还没有老,若是老了可怎么办?”
珉儿轻声道:“皇上老了,我还很年轻呢。”
项晔苦笑:“朕白白年长你那么多岁,在你面前,连个小孩儿都不如。”
珉儿抬起眼眸望着他,摇了摇头:“皇上什么样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能一直在你身边,既然那么霸道地把我的人生绑在你的身上,就别轻易丢下我,何况现在你想丢也丢不了了。除非有一天恨我,恨得要杀了我。”
项晔堵住了珉儿的嘴,顺势在她脸颊上捏了捏:“胡说什么?”他意识到地上凉,水上的风凉,便起身来,将心爱的人打横抱在怀里,珉儿挣扎道,“皇上受伤了,放我下来自己走。”
项晔不屑:“这点伤痛算什么。”
他抱着珉儿大步流星地朝上阳殿走去,这样的光景,只要站在岸边,人人都看得到。
这一边,就有王婕妤正捂住了儿子的双眼,掰过他的身体往回走,可是顽皮的孩子却一扭身又朝那长桥上看去,说道:“娘,父皇抱着皇后娘娘呢。”
“别看了,快回书房去。”王婕妤拉扯着儿子走,嗔怪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小心父皇生气了打你。”
可是大皇子却问母亲:“父皇抱过您吗?”
王婕妤扯动嘴唇笑了笑,莫说抱过,好像那一晚之后,皇帝就再也没碰过他,不过……这样也好。
皇帝抱着皇后回上阳殿的事,很快在宫里传说,虽然这一整天皇帝也没说他从此不和皇后好了,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浮躁气息,还是有人能感觉到。
可是一转眼的功夫,人家就好上了。听说皇后亲自去了清明阁,不久皇帝又追来上阳殿,这两个人年龄差了那么多,皇帝都三十多岁了,却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似的吵吵闹闹,至少在妃嫔们看来,是嫉妒而鄙夷的。
太后听说后,松了一口气,可另一边还是愁得放不下,儿子脾气再坏,总有珉儿去抚平熨帖,可是哲儿那样的好脾气,却遇上了江云裳。
“长此下去,他们不圆房也不和睦,沈家的香火怎么办,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娘?”太后忧心忡忡地对林嬷嬷道,“难道他心里放着珉儿,再也看不得别的女人了?”
林嬷嬷劝道:“这才一个多月,您别着急上火,也许再过些日子彼此了解了也就好了,将军还那么年轻呢,哪怕两三年,两三年后夫人若无所出,到时候您就是用权势压着,也要为将军纳妾,再好好选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儿,沈家的香火断不了。”
太后叹气:“我就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太顺了,这晚年难消停。”
林嬷嬷笑道:“不论如何,皇上和皇后您可以放心了,咱们皇后娘娘,聪明着呢。”
这会儿上阳殿里,珉儿正在给项晔擦药膏,皇帝的衣襟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脯,珉儿柔软的手在他胸前轻轻将药膏涂抹均匀,项晔的咽喉滚动了一下,珉儿看在眼里,指尖稍稍用力,项晔不禁皱起了眉头。
“疼吧?”珉儿嗔道,“母后若知道一定心疼坏了,好好的您和自己的弟弟打什么架,伤在自己人手里多不值得。”
项晔道:“那小子的功夫,倒是比从前更了得,朕还以为他现在温温吞吞的,把什么都荒废了。”
珉儿没做评价,反正她也没看见,但是打打杀杀的事她不喜欢,更舍不得皇帝受伤,项晔还说着:“母后只见他受了伤,母后也只会觉得,是朕欺负了他。”
“难道沈将军,还敢欺负皇上?”
“他守在上阳殿外一晚上,做什么?”
珉儿看着皇帝,严肃地问:“皇上是不信我?”
项晔忙道:“你别胡思乱想,朕怎么会不信你,可是朕……”
“皇上也该信自己的弟弟,倘若我有三长两短,他如何向您交代?这件事沈将军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散播谣言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