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计划着未来的事,担心着远赴战场的蒙格能否平安,忽然园子里噗通一声,她定睛看,妙光晕倒了。
有人上前去查看,用袖子为她扇风催她醒来,她却牙关紧咬死活不睁眼睛。琴儿却被这情景逗乐了,这才站了多久,这小姑娘真是不会做戏,怪不得第一次打她时,宫人来回报,说她因为不会喊疼,不得不结实地抽了几鞭子才混过去。
哈那嬷嬷怕闹出人命,赶过来看了几眼,就让人赶紧把妙光抬走。本打算来向公主为妙光求个情,转身却见公主站在窗下笑,而她也只是匆匆一眼,不敢盯着看,于是心里一阵恶寒,她怎么能看着别人受虐,而笑得这么开心呢,公主实在太可怕了。
琴儿见嬷嬷进来,见她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说着妙光的事。最近她越发觉得哈那嬷嬷的神情和初遇时不一样,许是自己的“暴虐”吓着了她。
话说回来,她是养大的蒙格的人,琴儿会善待她,但她对哈那嬷嬷并没有什么感情,若是哈那嬷嬷之后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她是不会心软的。
“让我的太医为她看看,我们中原有香薷饮,专治中暑的,喝几碗就好了。”琴儿淡淡的,想就此打发哈那嬷嬷。
嬷嬷却再三犹豫,终是道:“娘娘,妙光那小婢女,您若是看着碍眼,就让奴婢把她撵走吧,您为了她生气,真真不值当。”
琴儿一笑:“留着挺好玩儿的,别撵走,她这么漂亮,留在身边玩儿也好。”
哈那嬷嬷惊恐万状地看着公主,只能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待退出了琴儿的屋子,她手下的婢女便来向她禀告妙光的状况,嬷嬷叹道:“让她去吧,这孩子真是造孽。”
不久后,公主身边的人来找她,比划着传达公主的话,这些大齐来的宫女都不会晋国话,也极少会说赞西话,哈那嬷嬷急得不行,只能再来见琴儿。
“嬷嬷,你替我送些东西,到各家王府去。我的人都不会说话,我自己也是,说不清楚耽误时间,你替我走一趟可好。”琴儿笑道,“替我告诉各府王妃,我盼着她们常常来做客。”
哈那嬷嬷领命,便带着两个公主的人,捧着好些礼物离开了。
“公主,这位老嬷嬷,在宫里日子久,认识不少人呢。”琴儿的人轻声提醒她,“奴婢觉着,她嘴巴不严实。”
琴儿笑道:“不严实才好,我都想不出什么事来,好让都城里的人念叨我。偏偏你家王爷打仗去了,我真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缘故怕他分心,再等等吧,急不来。”
果然,如琴儿他们所料,哈那嬷嬷每到一处,都受到几位王妃的礼遇,或许曾经她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老宫女,可现在地位不同了,都看着大齐公主的面子。一些上了年纪的贵妇人,也曾在宫中出入,与蒙格的母亲打过交道,客气寒暄几句,还真从哈那嬷嬷嘴里听说了些事。
一传十十传百,河皇后坐在宫里,都知道妙光那孩子正被项琴虐待,她越发坐立不安,禀告过了皇帝后,就下旨,要在后日去七王府逛逛。
项琴便派人传话来,说难得皇后驾到,想在家中摆宴,宴请皇亲贵戚,皇帝若是能赏光,七王府更是蓬荜生辉。
河皇后不得不把这意思传递给皇帝,彼时黎妃就在他身边,在黎妃的规劝下,忽格纳只得表示他日理万机,哪有闲心去赴宴。
事情既然定了,项琴便将筹办宴会的事,全权交付给哈那嬷嬷,而她悠哉悠哉地过着惬意轻松的日子,时不时把妙光叫去折腾一番,哈那嬷嬷看在眼里,对项琴的好感越来越少,不知眼下七殿下在边境怎么样,公主似乎一点都不想念。
然而此刻,蒙格已经到达边境,晋**队刚刚与诺桑部落交过手,两边不分胜负,前线将领对蒙格谈不上恭敬,而他们本是明白,皇帝把七王爷送来做什么,奈何蒙格身边有很多人,想要对他下手很难。
是日,蒙格带着亲兵去查看地形,竟遭遇刺客偷袭,来者武艺高强,蒙格几番缠斗不得脱身,可是蒙格渐渐觉得对方的气势有些熟悉,但彼此追赶至树林里,蒙格呵斥道:“到底是什么人。”
却见刺客卸下面罩,熟悉的脸上带着笑容:“蒙格,你果然了得,我这样都伤不了你。”
“沈云?”蒙格惊喜万分,“你怎么没有回大齐。”
“其实还没到晋国,我就接到了皇上的旨意,待你和琴儿一切周全后,我离开都城不着急赶回大齐,先观察都城里的动静,若是你当真被派去前线,便要我跟随你来。”沈云道,“可我不是来替你打仗的,是带你去求和。”
“求和?”
“先行之人已经见到诺桑部落的主将,他们的大王子,他同意会见你我。”沈云道,“父皇的意思是,让诺桑部落暂时投降割地,晋国拿走的一切,大齐会暗中补偿并在以后数年里保护整个部落,待将来你成就帝业,就把原本属于他们的还回来。蒙格你不宜在这里久留,忽格纳不敢伤琴儿,可他能杀你,你可千万不能死,你只能建功立业。但这件事,吃亏的是诺桑部落,所以我说,是带你去求和。你与他们的大王子见上一面,彼此立个盟约。”
蒙格惊诧地看着沈云:“父皇远在千里之外,竟能安排下这么多事。”
沈云自豪地一笑:“你以为父皇是凭什么推翻了赵氏皇朝?”他重新戴上面罩,“快走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你军中之人,很快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