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几位侍妾如何能惹怒项沣,也不明白他为何与秋景柔发生冲突,秋景柔白天好好地在她哥哥家中,元元回宫时还提起嫂嫂……想着想着珉儿心中一个激灵,难不成是为了那玉佩上的人,难不成夏春雨把事情抖了出去,又或是项沣自己发现了什么?
“可有别处损伤,身上哪里不好?”沈哲问太医,“二殿下脉象如何?”
太医的回答让人安心,除了脑袋上撞出一个大包,项沣一切安好,他们的口吻听来,始终更偏向二皇子是自己不乐意开口说话搭理人,珉儿便独自先进门,而她一面走进来时,项沣已经起身了。
“参见母后,惊动母后连夜赶来,儿臣罪该万死。”项沣从床上起来,迎到珉儿面前,并不见太医所说的呆滞不言语,如他们所料是皇子的心病,珉儿略略松了口气,忙道,“快起来去躺下,你若不想我操心,好好去躺下。”
随行的宫人们一拥而上,将二皇子搀扶到榻上,珉儿看了眼原在屋子里伺候的人,不过是些普通的丫鬟和老嬷嬷,传说中的侍妾们并不在这里,果然白天的消息没错,这孩子把家里的侍妾都关了起来,还狠心地惩罚了其中两个,可项沣一向温和,怎么会动这么大的气?
项沣靠在床头,低垂着眼帘,珉儿稍稍走近些,好声道:“身子若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至于别的事,你是大人了,你自己一定能解决。你放心,我不会擅自插手你的事,可你若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只管开口。”
“多谢母后。”
“今晚这事儿,不着急知会你父皇,但父皇归来就不能瞒着他。”珉儿道,“父皇是关心你才会问你,到时候可不许着急莽撞,好好和他说。”
项沣点头,珉儿又道:“皇叔在门外,你若没话说,我便打发他走了,你若是愿意和叔叔说几句,我找他进来。这会儿我要去见景柔,你可乐意让她见我?”
“母后……”项沣终于抬起了头,喊下了珉儿。可是嘴唇张合,欲言又止,有些话终究是没有胆魄说出来。
珉儿温和地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见项沣再次垂下了脑袋,她轻轻一叹,说道:“你想好了,随时来告诉我,若是想对你皇叔说,让他转达给我也好,再或是谁也说不得,你就藏在肚子里,就算是父皇也不会逼你,毕竟你是大人了,这是你自己的家事。”
说罢,珉儿扶着宫人的手往外去,沈哲还守在门前,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但沈哲能明白她的意思,直等珉儿离去,他才进门去探望侄儿。
这一边,秋景柔已经换下那被撕碎的衣衫,胆怯地躲在屋子的一角,侍女们告诉她皇后娘娘到了,她才战战兢兢地被推出来,不知她是为了什么吓成这样,一面行礼一面就跌坐在地上,跪伏着身体瑟瑟发抖。
珉儿抬眼看见一旁团在一起的衣衫,几缕残破的纱绸落下来,不必展开看也能想象这裙衫被撕扯成什么样子。珉儿的记忆猛然回到当年,新婚之夜的情景历历在目,哪一个女人乐意被粗暴对待,只不过对她而言,早已不是什么痛苦的回忆,但类似的事发生在这孩子身上,恐怕就是一生的阴影。
“搀扶你们主子起来。”珉儿吩咐着,自行坐到一旁,看着秋景柔被安置在椅子上,她无意识地紧紧抓着扶手,浑身上下都透着无助。
珉儿轻轻挥手,身边的人便都退下了,看着不住颤抖的秋景柔,她轻轻一叹。若是自己的儿媳妇,只要是个好孩子,珉儿必定如待亲生女儿一般爱护,儿子若是欺负了儿媳妇,她一定会护着媳妇,可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儿媳妇,更很可能早就背叛了她的丈夫,还带着不可告人目的与她的哥哥出现在这里,于公于私珉儿都不会向着她。
然而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珉儿没必要在秋景柔面前做恶人,这样一来,见了面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娘娘……”却是秋景柔主动开口,颤颤地问,“殿下怎么样了?”
“他没事。”珉儿道,“你呢,你有没有事?”
秋景柔用力地摇头,眼泪横流,楚楚可怜地说:“娘娘,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殿下他突然、突然就……”
面前的人语无伦次,伤心又害怕,珉儿依稀看见她锁骨下有几道抓痕,心中一沉,温和地说:“别着急,冷静些再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即便是你弄伤了沣儿,可他也该明白自己对你做了什么,之后的事终究是你们夫妻的事,我这会儿来,也不过是为了听几句话好去向太后交代。”
秋景柔抽噎着,渐渐平静,终于能清楚地说话,把夜里发生的都告诉了皇后,至于她自己今天与何忠做了什么,那是要带进棺材里的秘密了。
珉儿无法判断究竟是谁的错,而她早就听说那姓何的人时常往来于皇子府和秋府之间,倘若侍妾们是发现了什么嚼舌根子触怒了项沣也不是不可能,可现在项沣缄默不语,胡乱猜测判断,只会平添麻烦。
“之后进宫,太后难免念叨几句,看在我的份上你别往心里去。”珉儿说道,“之后我会让沣儿来向你赔不是,哪怕你是他的妻子,他也不能这样待你。身上的伤别大意,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秋景柔含泪点头,其实她心中也担心,怕是自己对何忠的心意被人发现,若是如此,便是自己死了也要保住何忠。但若不是这样,而仅仅是二皇子自己不痛快就拿她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