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沣说道:“外面传说他们往来密切,你哥哥大有成为驸马的势头。我并不是在乎你们兄妹的出身,你哥哥若与元元两情相悦,本是件好事,可元元从小就和沈云订了亲,皇祖母那一关不好过。”
秋景柔依旧做出一脸茫然,问:“殿下,那我该怎么办?”
项沣便吩咐:“我亲自去问你哥哥,不大合适,你做妹妹的好说话些,我想知道你哥哥怎么想的,事情不宜拖延,就今天吧。”
秋景柔答应着,一面想起昨天说的话,便轻声问道:“殿下,你可愿意让哥哥为你做事?”
项沣笑道:“就算你哥哥不帮我,外人眼里他也必定是我的人,又何必急于眼下。景柔,朝廷的事很复杂,你不要管也别操心,你是我的妻子,有什么事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罢这些话,项沣便带着侍卫随从往皇宫而去,站在门前看着丈夫陌生的背影,秋景柔只觉得心里空荡荡。
这日午后,秋景宣受邀来到皇子府,亲兄妹相见,下人们很自觉地退开,皇子妃再三确认门外没有人,才把话向哥哥说明,她焦虑地问:“哥哥和公主怎么发展得这么快,京城里传遍了,太后也知道了,人人都来问我,我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秋景宣冷冷一笑:“快的是人的嘴,话都是他们编出来的,项元的确时常来找我,但我不过是她的一个玩伴,根本没什么儿女情长。”
妹妹摇头:“哥哥别傻了,什么玩伴,女孩子的心思再简单不过,你们不过没捅破那层纸。而她堂堂一个公主,毫不顾忌地和外臣往来,明摆着就是在考虑将来的事。”
秋景宣却道:“正是因为没捅破,一切都会有变数,公主不急我也不能急,她的人生里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所以我和她之间,她若真动了情,而我无动于衷,她就会有挫败感,才会更珍惜不是吗?我和她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着急。”
秋景柔长叹一声,慢慢将昨天的事告诉了兄长,她认为二皇子毫无野心,淑贵妃的愿望很难达成,将来若有什么事,他们兄妹指不定会被推出去承担罪过。
皇子妃苦恼地说:“哥哥,为了你的心愿,我愿意顺从淑贵妃愿意嫁给二皇子,可是哥哥,你的心愿几时才能达成?”
“冷静一些,你在着急什么,若是觉得力不从心,或是不愿与人周旋,那就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子妃,不要胡思乱想。”
秋景宣不见半分焦虑,他曾劝妹妹要先自己站稳脚跟,再考虑之后的事如何去做。这一次虽是意外,不是妹妹着急向二皇子说明,可在利益与情感的冲突下,显然二皇子还没能把妻子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骄傲的皇子,说翻脸就翻脸了。
他再次劝道:“就是寻常百姓家,男人的事也不愿意被女人指手画脚,更何况他是皇子,你现在唯一该做的是让他离不开你,让他有一天要权衡轻重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将来若能扶持项沣君临天下,他自然不会抛弃我,可是哥哥和公主呢?”秋景柔问道,“到那时候,你会抛弃她吗?”
秋景宣悠哉悠哉地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皇子府的庭院远胜于秋宅,可依旧不如当年宰相府的盛景。
他的目光那么冰冷:“我不抛弃她,只怕她也不会苟活在我身边,这不是我要考虑的事。”
秋景柔知道哥哥说出的话,必然会做到,而她另想起一件事,走到柜子前,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摞银票送到兄长手中:“哥哥,这是淑贵妃送来的,让我给你。“
秋景宣微微皱眉,接过手数了数,妹妹问道:“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说:“收买人心。”
这些年来,淑贵妃远离京城,行宫里的一切花销皆由京城供给,一年四季的用度外,逢年过节贵妃自寿,皇帝与太后都还有额外赏赐,两位皇子养在深宫,也不消她费半点心思,手边的金银越攒越多,到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却是交给一个外人。
且说二皇子若想要从皇后和她一双儿子手中夺得储君之位,背后必须培植强大的势力,而大臣们为官做宰,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心怀天下,谁做皇帝本不重要,谁能给他们和家族带去最大的利益,才是根本所在。
送兄长出门时,秋景柔问道:“五皇子满月的喜宴,哥哥接到旨意了吗?如今为了盛元公主,你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若是赴宴,可一定要小心。”
秋景宣却说:“你自己才是,别叫皇后盯上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收到参加庆贺五皇子满月的旨意,秋景宣官职不高,出身不好,之前因是胞妹与二皇子的婚礼,才有资格踏足皇城,如今五皇子的满月与他毫不相干,皇帝自然不会邀请一个官职卑微的大臣进宫。而项晔更明白的是,皇后不喜欢这兄妹俩,那是她和儿子的好日子,皇帝怎么会让心爱的人添堵。
然而皇后再得嫡子,是普天同庆的喜事,远在西平府的宋渊都送来贺礼,何况行宫里三位妃嫔,总不能装作不知道。她们都是被皇帝“抛弃”的,可多年来另两位对淑贵妃恭敬有加,事无巨细依旧都以贵妃为尊,这一次便又来询问给皇子皇后送贺礼的事,尔珍嬷嬷打发了她们,才来向淑贵妃复命。
“她们倒是很殷勤,难道觉得皇后还会允许她们回京城养老?”淑贵妃冷然嗤笑,“倘若我成为太后,倒是能给她们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