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孩子,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自以为明白了母后的意思,立刻朝月亮挥挥手,像是在和父亲打招呼。小模样逗得珉儿大乐,也学着女儿一起朝月亮挥挥手,末了含笑叹息:“你父皇怎么不恋家呢,母后可真想他。”
同是中秋夜,皇帝在营中犒赏了将士们,自己并没有喝太多酒,他急于回大帐去看今天得到的盐湖分布的地图,想尽可能合理地重新画出新的国界。
此刻他刚刚屏退了几位大臣,正伏案查看地图,明日要和梁国亲王与赞西国君谈判,他想着既不给赞西带去太大的伤害,也不让梁国得不到利益,自然重中之重,是他必须为大齐争取更多更富饶的土地。
大帐外头,营地里隐约传来歌声和欢笑声,项晔听来微微一笑。跟着他的将士,这辈子难能安逸,是早就把头颅留在杀场上的,这辈子注定了要南征北战,为了战火而生。难得的安逸和放松,便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项晔起身来,将自己的剑取下,拿了软布轻轻擦拭。且说这几年,他改掉了一个习惯,不再握剑时,双手不会再不知如何安放,当两把玉骨扇先后落入太液池,他这毛病也改过来了,又或者,是他这个帝王终于有自信了。
“蹭”的一声响,项晔拔剑出鞘,但只是露出一小段寒光,蹭亮的剑锋上照射出他的面容,剑眉星眸,密集的胡渣全是沧桑。
“珉儿,朕好像又老了些,你现在可好?”项晔喃喃自语,想到妻儿便是心头一热,可是才把剑塞回剑鞘,外头忽然一声巨响,皇帝的心一抽,只见门前亲兵闯入,大喊:“皇上有刺客,我们被偷袭了。”
项晔紧握手中的剑,没有慌乱,大步走到营帐前张望,歌舞升平的酒会被搅翻了天,喝了酒的将士们猝不及防,杀戮声中,项晔已经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气。
“皇上!皇上!”项晔的亲兵朝他涌来,“皇上,我们不能应战,还是撤退为好。”
项晔拔剑出鞘,怒气冲天:“退往何处?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