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世人都想要的你就一点儿不感兴趣?”常谡放下茶杯盯着方攸道。
常谡的话,让方攸有些回过神来,她说道,“我活了这么久,想要的都已经离我而去了,便没什么再想要的了。”
“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常谡冷哼了一声,“你心里想的是卫轻奂,对不对?他当初娶了紫妙棠你就应该看清他不是真心待你的。”
“这件事是怨我的。”方攸说完又看着常谡的眼睛,道,“难道皇上此刻又是真心待我?难道皇上不是为了你那自始以来的满足心?得不到的对皇上来说才更加吸引。皇上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皇上喜欢的只是得到一个物件的满足感。我说的对不对?”
“你……”常谡也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拂袖而去。临走到门口,撂下一句话,“就算我让你出宫,你又能和他心安理得的在一起吗?”
是啊,就算出了宫也是不能的,这点她早就知道的,但她更不愿就这么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她拿起桌上的手绢,将剩下的一点绣好之后,交给了冬禾,“冬禾姐姐,这个手帕烦请你得了空帮我交给公主。”
冬禾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道,“姑娘这绣的什么花样?我竟从未见过。”然后拍了拍头,“哎呀,这竟有些像黛烟湖!这上面的两个人儿可是姑娘和公主?”
方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便往床那边走去。冬禾知道她是要休息了,也知道她从不让她们伺候她睡觉,便悄悄地出了去,刚到门外就听见方攸在屋里问她,“冬禾姐姐,你曾说的能流出宫外的那条河可是叫太圩河?”
她眼神里的悲伤一闪而过,忙进屋答道,“是,姑娘问这个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随口一问,你去忙吧。”方攸道。冬禾见她闭了眼睛,便退了出去。
方攸睁开眼的时候,看不清眼前的人,只听到了常谡焦急地吼骂太医的声音,胸中憋闷异常,咳嗽了几下,便咳出几口河水来。
“皇上,姑娘醒了!”冬禾见方攸醒了连忙向常谡道。
常谡立刻坐在方攸床边,眼神焦急地看着她。方攸呼吸顺畅了之后才看清了眼前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常谡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哑着嗓子对常谡道,“你们救我做什么?”
“你……”他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这是为什么?”常谡的两个眉头皱的几乎挨在了一起。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活了。”她又慢悠悠说出这句话。
“罢!罢!罢!”常谡站起身,“你要出宫我便让你出宫!”然后他又坐在了床边,慢慢冷静下来,看着方攸,“只是我对你,并不是一点真心也没有。”
方攸转过头,不再听他说话。
常识玉看着屋里,等见到方攸醒来,握她绣的手帕,缓缓转身走了。
方攸从没有想过常谡会放自己出宫,更没有想过他竟然会让卫轻奂在宫门口等着她。她看着如初的卫轻奂,终于笑了。
“阿攸……”他们就远远地站着,他开口道。
“卫轻奂……”
“阿攸你看,这是我早就置办好了的屋子。”卫轻奂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领着方攸到了乡间的一处简陋却整洁的院子跟前,指着道。
“原来你一直都记得,也早就准备好了。”方攸看着眼前的屋子,说道。
“答应你的事情,我当然要放在心上了。”卫轻奂将包裹都放下后,拉起方攸的手,“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方攸却抽开了手,摇了摇头。
“怎么了?”卫轻奂道,“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不是,”方攸道,“是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我知道,你还忘不掉以前的事情,”卫轻奂转身看着屋外,“当我知道你在宫里……跳河的时候,我都快要吓死了……我想到以后你不在了的日子我该怎么办?我简直不敢想。”然后他转过身看着方攸,“我只是想让你忘了过去,活得轻松些。”
方攸微微一笑,“好。”
卫轻奂见她终于愿意试着忘却过去,终于也看着她笑了。
两人就这样在这里过了几天看似无牵无挂的日子。
这日清早,方攸坐在镜前,忽然开口对卫轻奂说道,“你去替我买些螺子黛回来吧。”
卫轻奂走到她跟前,有些疑惑,但仍是笑着问道,“这几日也不见你装扮,怎么忽然想起画眉了?莫不是懂得了‘女为悦己者容’?”
方攸转身笑了,“嗯,你快去吧。等你回来我也做好饭了。”
卫轻奂笑着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方攸起身看着他的背影,跟着就出了门,站在门外远远望了许久,直到一点也看不见了,才进屋。
卫轻奂回来的路上,心中总觉得不安起来,阿攸刚才的神情,总让他觉得支了他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好!”他手中紧紧握着螺子黛便往回跑。
卫轻奂在门口便看到了桌上的饭菜,他松了一口气,“阿攸,我回来了!”
可是叫了许多声也没听到方攸的回答,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卫轻奂发现方攸的时候,她正安静的躺在床上,嘴唇苍白,手腕上还有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枕头下压着一封信,信上说:卫轻奂,这次我真的要走了,要离你而去了。你千万别哭,这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