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松剧烈地喘息了一会儿,冷静了一点。
刚才那样的衣饰竟像是苏家的服饰,可如果是死去多年的骷髅,怎么会在城中这么久没被发现。
忽然,一阵强烈的眩晕闪过,有一瞬间,头裂开一样地疼。
他晃了几晃,勉强站定,忽然发现方才站着血迹的衣袖平整光洁,那触目惊心的鲜红竟不翼而飞。
少年瞪大了眼,仔细摸了摸衣袖,没有一点浸湿的触感。
“怎么会......”他犹豫着望向漆黑的小巷,想要离开,可一想到事关苏澜和苏涟,又觉得必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终于,华松一跺脚冲进了巷子,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少年却愣在了刚刚逃离的地方。
没有骷髅,也没有血迹,巷子里空空如也,平整的石板路上没有一丝痕迹,仿佛只是这平凡小城的普通一隅。
平时南云商贩集中的街市也不过零零星星一条街,但祈仓节前后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了,不算宽阔的石板路挤满了各路摊贩,街上人流涌动不绝。
“哥,这个好吃。”苏涟把一个小糖人举到了苏澜嘴边,还不忘咬了一口自己的那一个。橘色的半透明糖液凝固成一个漂亮的杂耍小人,在木签上做出攀登之状。苏澜苦笑着接了过来:“别人买来都要小心翼翼保护半天,你倒是直接暴殄天物。”
苏涟小嘴一撇:“这么好吃,为什么还要等。”
“好,好,”苏澜苦笑,他知道等苏涟把自己的那份吃完就要后悔了,包好糖人“以备来时”,苏澜道,“看到中意的了吗?”
苏涟眉毛微微蹙起:“每年都是那几家,一点新意都没有,不好看。”
苏澜也不急,陪着妹妹在街市中慢慢挑选。南云毕竟是小城,来这里的首饰商大多是附近的小摊贩,做不出什么精巧奇特的上品。苏家近年来越发固于一隅,与附近繁盛城市种种生意往来都几乎断绝了,因而很难为这种事命人采买。
“说到这五行谷与奇门道的恩怨啊,那可是绵延日久了——”
走着走着,只见转角一处茶馆聚了不少人,苏涟眼睛一亮:“哥,说书的,快走快走。”
兄妹两人挤进茶馆,这茶馆地方不小,但也人满为患,苏涟跳了几跳都看不见中央,急急忙忙往里挤,苏澜只好在后面连连道歉。茶馆里一多半的看客都是本地人,刚要发火,见到苏家大少爷,也就压了下去。
“——这还得从两百年前东土那一场天地奇变说起。那一日整个东土有地裂之感,血光辉耀千顷,有奇宝从天而降。这宝贝可不得了,那是上古神灵辟邪驱魔之利器啊。嘿,这一下,引得四方群雄并起而争,真个是风起云涌,龙腾虎跃——”
有苏家的名头在,苏涟也没费太大力气就挤到了前面,只见正中央摆起几案,一个瘦削的老者立在后面,这老者红光满面,留着一绺长髯,举手投足很是利落。他故意顿了顿,见众人都注目以待,他微微一笑,右手一扬:“一番明争暗战之后,能留下的所剩无几,其中最为抢眼的一共有三方势力——九龙玄天宫少宫主云逸,奇门道的继承人洛九风,五行谷的少谷主穆月。”
“嘿,为什么都是些小辈啊?”一旁有人禁不住出声。
老者点头:“这话问得好,其实这东土之地乃是九天上仙的府邸,若是上古三宗的老辈大人物入了东土,多半惊扰了神明,这可是有灭顶之灾啊。”
“九龙玄天宫一向大气,圣元峰上奇珍异宝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这一次的宝物也不怎么看得上,云少宫主风度超凡,见争之不雅,早早便退了出去,说只要一赏此宝便好,于是洛九风和穆月定下东土星神峰三斗之约。”
“喂,哥,最后谁赢了呀?”台中央那说书老者口若悬河,还在渲染两人争斗的浩大声势,苏涟急不可耐地向苏澜道。
苏澜微笑:“说出来,听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哎呀,哥,快说,快说嘛。”
“那一样宝物据说本是放在星神峰上,因为两人不愿累及门派之好,约定不相示于人,胜负仅为两人之间所知。峰下的人只觉峰顶灵力激荡不断,直到第二日夜间突然消失。然而,最后下到山下的却只有洛九风一人。”
“啊?这是说?”
苏澜点了点头:“两百年前的事情了,以讹传讹,谁也不知真相如何。大家大多说最后洛九风携宝下山,只字不提穆月的踪迹,五行谷的人搜遍星神峰也未见痕迹,确信是洛九风害了穆月,五行谷传承一向苛刻,想要找到合适的传人本就艰难,穆月又在当时号称千年不遇之奇才,这笔仇如何能够忍下。自此以后,两家关系来来往往中渐渐恶化,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其实无论传说是真是假,奇门道不仅是灵力路数合一个“奇”字,行事也历来古怪,门中弟子很多性情怪异,甚至随性滥杀无辜者亦有。五行谷虽不似九龙玄天宫正气浩然,也很难容得下这种做法,关系恶劣很容易理解。
苏涟性子活泼,说着说着就忘了压低声音,周围的人正听得兴起,结局忽然钻进了耳朵,脸色就有不豫,只是碍着苏家的面子不好发作。幸而苏澜敏锐,赶忙道了个歉,把苏涟拉出了茶馆。
苏涟却浑然不觉,继续缠着哥哥问:“哥,九龙玄天宫这么厉害,连天仙的宝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