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云端飘下来，不轻不重的被风吹入严衍耳朵里。
语气随之变得轻柔，“小家伙，你也还欠我一个条件。”
被严衍一提，季小艾想起来了，她确实还应许了严衍一个条件。
“我能有什么值得严总开金口提个条件的。”
“你有。”
严衍的回答很快，几乎是紧接着季小艾的声音砸在空旷的客厅里。
百思不得其解，季小艾狐疑的望着严衍，“我有什么？”
避而不答，严衍又把话题转回了原处，“小家伙，我是个生意人，唯利是图。我不做任何赔本买卖，也吃不来任何亏。你既应了我个要求，那是一定得还的。”
敏感的神经，让季小艾从流动的空气中稍稍感觉到了不对劲，“我说话算话，你说你的条件就是。”
在干脆的翻书声中，严衍唇微微张合，“我的条件就是抵消你的条件。”
眼神呆滞了片刻，季小艾很快明白了严衍话中的意思。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昨天晚上。
她满心的希望，没有了。
瑟瑟的缩了缩肩膀，季小艾双眸黯下去，眼神有些涣散的望向严衍，“严总的意思就是，我又变成了昨晚那个必须立马还债的季小艾，对吗？”
严衍别过头，眉心拧紧，隔了小会才应，“嗯。”
季小艾觉得自己又被推回了四面无援的绝壁上，随便一阵风过来，就能把她吹下山崖，粉身碎骨。
谁来告诉她，她现在该怎么办。
细若蚊吟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明晃的无措和央求，“严总，我现在真的还不起那么多钱。即算……即算你把我卖了，可能也值不了这么多。”
眼中不见了星点的光芒，季小艾整个人周身包绕着的生气都减退了些许。
把她卖了？谁说要把她卖了？
那颗看似精明的小脑袋瓜里装的些什么！严衍由心底深处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对一步一步都准备妥当的计划，他突然没了耐性。
“小家伙，我可以允诺你，帮你打探你父母的消息也好，还是期限延迟也好，我都能满足你。”
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严衍，把一旁的李毅吓了大跳。
什么情况？谁来告诉他，这和商量好的怎么不一样？他跟了严衍十多年，见严衍不按计划出牌，这还是先例。
季小艾错愕的抬头，眼眸中散开的光正在慢慢聚拢，“真的？”
心情似乎跟着那双逐渐恢复明朗的眼睛好起来，严衍的神色都松弛了些，“嗯。”
“可你是商人，你唯利是图，你不做任何赔本买卖，也吃不来任何亏。”
严衍好笑，这小家伙倒是无论每次什么情况，都能又稳又准的攥住他说过的话来回击他，“是，严总第三次说话没算话，满意了？”
脸埋进膝盖，季小艾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盯着严衍，“不敢满意。”
指尖从摊开来的杂志上掠过，严衍随意抽出其中一本，正面向着季小艾，“小家伙，我帮你，你是不是也该帮我？”
满满的好奇，分毫不差的转化成了满满的尴尬。季小艾望着加大加粗的大字和感叹号，支支吾吾到，“怎，怎么帮？”
“陪我演完这场戏。”
“演戏”这两个字再次出现，季小艾听到自己的膝盖在哭泣，在拒绝，“又是昨晚那样的？”
严衍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担心，眼中的凛冽再次涌上，“昨晚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隔得远远的，季小艾都感觉到了一阵冷气钻进毛孔。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从严衍身上冒出来的这股寒意，很清晰，是因为她，却不是针对她。
膝盖还隐约有点痛，但是没关系了。至少，她做的事情没有吃力不讨好。
“其实也没多大事，都不疼了，真的。”
严衍眼中看得见的，变得温柔，“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吗？”
季小艾被突然砸来的问题，问得脸羞红。欣赏应该还算不上喜欢，而且这种事情是秘密，被个大男人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她当然不想老实回答。四舍五入，左右一番，她选择了摇头，“暂时没有。”
得到满意的答案，严衍继续循循善诱，“知不知道季家的那栋别墅已经被抵债到我名下了？”
“已经？那那天是……”
“你闯进了我家，小家伙。”
毛孔骤然缩紧，季小艾傻了。难怪严衍会那么自在的坐在桌子旁，难怪他面前会有那杯还没喝完的咖啡。
她还真是被欺瞒得彻底，身为父母，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不告诉她季家破产，不透露给她他们准备逃债也就算了，明知她要放暑假回家了，却连房子被抵债的事情都瞒着她。这不是间接把她往虎口，火坑里送吗？
想知道原因！想问清楚那两个被她喊作“爸妈”的人究竟为什么！
以前说姐姐应该让着妹妹，她理解，她照做，即算是她的生活费都不够妹妹的一半，她也什么都不说。但现在，她实在再忍不了了。
季小艾径直把谈话内容拉回了正题，“严总，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到我的父母。当然，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作为报答，我也帮你，无论什么，只要我可以的。”
严衍不是没感觉到季小艾的变化。他虽对眼前的小人儿有了几分兴趣，但也仅仅只是几分兴趣，别的，他没闲心去了解。
索性顺着接起季小艾的话，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