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姐姐不骂你,我也要骂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晓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梁平章瞪了他一眼。
赵藕荷轻哼:“爱国主义,受的伤越多便越爱国?”
正打算反驳,赵天青一眼见了叶微舟。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回见到叶微舟,赵天青顿时冷下了脸:“你怎么来了?”
抬眼对上赵天青漠然的神情,叶微舟也是一怔,没明白眼下状况。
察觉到异样的氛围,赵藕荷皱了一下眉头:“怎么,都是朋友,微舟来看你,你倒是不高兴了?”
赵天青生硬地回复:“我不高兴。”
叶微舟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转身出去。
赵藕荷恶狠狠向赵天青道:“我告诉你,你小子已经给我添了这样大的麻烦,还想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还臭着一张脸说这些有的没的?赵天青,你多大了?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
“我怎么样子才能算是懂事?”赵天青忽然愤然坐起了身,“难不成要像叶家女儿一样,明明知道日本人对我们烧杀抢掠无所不作,知道日本人订立了所谓‘二十一条’令我们难以翻身,却还要和日本人做着好朋友说着笑?这是懂事吗?这是叛国!”
“赵天青!”赵藕荷厉声打断了他。
赵天青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分明的怒火。
赵天青率先转开目光,向后躺在病床上,索性闭上了眼睛:“我浑身伤势还疼着,叶小姐请先回吧,我可没工夫招待你。”
“微舟……”赵藕荷看向她。
“我没事,”叶微舟摇摇头,尽力扬起嘴角露出笑脸,“有事给我打电话。”
由于赵天青那一番话,后来的叶微舟有些浑浑噩噩的,究竟是怎么离开医院、怎么坐上黄包车,又怎么回到叶家的,她自己的记忆都很有些不清晰。
一回到家中,叶微舟便回了房。她脸朝下趴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
在外头找了一圈朋友、得知赵天青被释放后便回了叶家的叶慎行,与散完步回到家的叶效宗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晓得叶微舟怎么了。
去问下人,下人只说:“小小姐之前接了个电话便匆匆忙忙出去了,好像是去的医院。为何回来变成了这样,我们却也是不太清楚。”
冬青嫂则道:“说是赵家公子参加什么示威去了,为的是纺织厂倒闭的事。这会儿赵家必定还火急火燎的。”
叶慎行倒是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冬青嫂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事邻里之间都传开了……”
叶效宗又问她:“那眼下情况如何?”
“眼下赵家公子是放出来了,只是受了伤,正在医院呢。”冬青嫂老老实实地把她知晓的最新情报告诉了主人家。
叶效宗皱皱眉:“瞧着微舟那模样,难不成是赵天青残废了?”
叶慎行叹了一口气,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午后,外头有人敲响了叶微舟的房门。
她其实醒着,但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趴着,连眼皮都没有掀开。
“小小姐,出来吧,你午饭都还没有吃呢。”是冬青嫂的嗓音。
叶微舟依旧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趴着。
“小小姐,即便赵家公子残废了,可你这样在房中待着,那也不是办法啊……”冬青嫂担忧不已。
虽然感觉冬青嫂说的话里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叶微舟仍然趴着。
停顿了片刻,门外蓦然响起了另外一个嗓音:“叶小姐,睡到这时候,可不太像是当年税务专门学校的第一。”
听到这个声音,叶微舟猛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