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韵进来,我首先看到她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这在我看来就很奇怪了,她在我面前,要么是笑话我,要么是刺激我,特别是在情况于她有利时,她只会跟我叫嚣,又怎会这种面容。
“文樱,我来找你,不是怕你。我来是劝你,这件事你最好快点结束,不然后头吃亏的是你。”
乔可韵这话说得,既不像警告又不像是提醒我,听起来特别拧巴。
我抬眼打量她,她衣着不像从前那般光鲜亮丽,而是套着简简单单的毛衣加牛仔裤。
出于女人的直觉,我觉得乔可韵可能摊上了什么事。可不久前她才嚣张地转发过我的微博。
我搁下手中的笔,嘲讽地问:“乔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过来叫我停止追究你?”
“追究我?你还没看清眼前的状况吗?文樱,我一直觉得你有两下子的,可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乔可韵昂起下巴,“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废话的。既然品源都没怎么吃亏,你见好就收吧,非要把事情弄到没办法收拾,你未必有好果子吃。不信走着瞧。”
我冷笑道:“行,那就拭目以待。”
乔可韵把话撂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是她说的话在我想来,有那么一点反常。她到底是过来干嘛的?
表面像是叫我不要再深究这次的事件,实质却更像劝我伏低做小,因为还有后着,我未必能抵挡。
以乔可韵的个性,她要对付我自然是有什么招就用什么招,一股脑地使出来,绝不会留一手。
那么这一次的不对劲,是因为她背后还有人吗?
我把短短几天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顿时明白过来。看来这一次,我是碰上硬骨头了。而且,我碰上的这个人,绝非这几日才出现,也绝非这几日才开始发力。
越往深想,我越觉得毛骨悚然。
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与这人交手的?细想起来,早在谢宁给我递邀请函开始,这个人就在跟我频频过招了。
只是我一直都没将这些个巧合串连起来,才给了那人这么好的机会,陷害我一次又一次。
慈善会那晚,那个欲跟我抢大师名作的女人;那个能让程雨欣在晚宴里暗算我的女人;那个让我在晚宴中听到谢宁、陈严等人提到她的女人;那个能让沈轶南明明答应我回来,却又突然消失的女人;那个甚至让沈轶南一消失就杳无音信许久,不得不用出差来搪塞我的女人。
还有,那个能让沈君全逼我与沈轶南离婚,让我空出沈太太位置来的女人;那个用粉钻丢失来栽赃我的女人;那个能让沈轶南身边最好的朋友与我交恶的女人;那个能让谢宁冒着风险砸下布景板害我的女人;那个算计品源出问题,又一手搅弄我与沈轶南、陆怀年关系的女人。
我双手掩面,为何时至今日,我才看透这一切?
这个女人,让人害怕。我不敢再想,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我还有什么是可以失去的。
我没管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一个视频电话打到宋游那边去。
好一阵子他才接的,破口大骂我一通,这才清醒过来,问我:“姑奶奶,你又有什么事?”
“宋游,你现在有时间吗?见一面吧,你安排个车过来,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我也不知道,现在才来谨慎行踪,还有没有用。
我想我之前肯定是一次次暴露在那女人的镜头中,她才会看准了机会,连宋游都对付了进去,如果不是我啃下粉钻的事,宋游得沾一身的腥。
宋游听出我的弦外之音,他安排得十分稳妥,首先是让一身形跟我差不多的女人过来,换了我的外套,戴墨镜,坐上我的车,让老宋开出去兜一圈再回品源。
而我则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宋游的工作室。
他来得很快,把手里的热可可递给我,“喝完再说。”
“喝不下。宋游,我突然觉得我很笨,被人算计了这么久。”
“怎么回事?”
我坐直身子,从他办公桌抽出一张纸,一支笔,在纸上写了ar这个英文单词,边跟宋游说:“你还记得那枚粉钻戒指吗?它的名字就是星星。”
“嗯,然后?”
“你别查了,你查不到买家的。因为,买家是沈轶南。这钻石是他送给一个女人的。”我笑着又在那纸上写了两个字。
宋游暗忖须臾,才说:“难怪查无可查。这事你问沈轶南的?”
我摇头,“查都查不出来的事,问他,他会说吗?他不可能跟我说的,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的星星啊。真是叫人难以相信,冷得跟块冰一样的男人,耍起浪漫来,会这么的……骚。”
“你没事吧?先喝一口。”宋游又把那热可可推到我手边。
我没客气,捧起来喝了一大口,暖暖的液体从喉咙流进胃里,也仅仅能暖胃,暖不了心。
ar,星星!再与沈轶南放在一块想,根本不难发现,他手里的江星号,他命名的s商场,还有……再往前溯源的夜星娱乐。
夜星娱乐的老板不是没有人能查到吗,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女人,要不然,那朵小花程雨欣又怎么会大胆到散播我的谣言?而事后夜星娱乐又丝毫没有诚意来跟我和解。
这林林总总,但凡我再想深一层,都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我真的太笨,太过于自信了。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分分钟吊打我,甚至让我连对手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