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识地望向窗外,一片漆黑。
总有一种无助,是突然从心底钻出来,让人悲哀。
我慢慢从沙发站起来,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我的腿有些麻木。我才走几步,那个中年女人便不知打哪个角落出来,盯着我。
“有酒吗?”我淡淡地问她。
中年女人很快给我拿来一瓶红酒,给我倒好。
“谢谢。”
陆怀年再次从楼上下来,是在我喝了半瓶红酒之后。
他只给了我一眼,就越过我往门口走去。
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臂,“等等。有件事想问陆总,希望你会回答。”
陆怀年从我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臂。他眉目清隽如旧,明明就该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偏偏换了颗被世俗束缚的心。
“你问。”
我敛起所有思绪,一针见血问他:“跟你合作将我骗出来的,是个女人?”
陆怀年的眸中没有闪过一丝诧异,也没有给我答案。
他这个反应,恰恰就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是不知道会不会比哭更难看,索性也不勉强了。
我定定看着陆怀年的眼睛。从前我在这双眼里看到星、看到海、看到我自己、看到整个世界,现在这双眼仍然如繁星璀璨,里面却不再有我的世界。
“陆怀年,你一定会后悔。”
说完这句话,我终究没忍住,扯过他的手臂狠狠一咬,有多深咬多深,有多痛咬多痛,用这从前的方式,彻底又正式地终结我和他的从今往后。
我终于得到了解脱,当然,也伴随着伤痕再裂的疼痛。
“你疯了。”陆怀年甩开我,眸里全是不敢置信。
我被甩到地上,却不急着起来,只望着他笑。是的,我能笑出来了。谁比谁狠呢,他不记得从前,我却带着从前的记忆甩开了他。
“你害我这么多,我咬一口泄愤,算起来你还赚了。”以后,你休想再伤害我。我在心里补了后面那句。
陆怀年瞪我,然后用手箍着被我咬的那处,大步离开。
这一夜,我仿佛从四年多前那场车祸里重生似的,这次是真的,为了我自己而活。
天亮,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因为是在山上,我看到窗外的世界晨雾缭绕,而后那些雾一点点消退,留下深秋的金黄。
我耐心等待着他们放我离开。
中年女人送了早餐过来,我吃了一点。到了十一点,她又送了午餐过来,我直接没吃。
接近十二点,中年女人恭敬地把我的手机和包还回来,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大作。
是陆怀年打来。
我刚接起,他那略微轻快的嗓音传来:“托文总的福,陆氏拿下了项目。我说过,亲自给你赔罪。”
陆氏拿下了?为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凌沈会让陆氏拿下项目,但我却可以肯定,沈轶南绝对不会善罢干休,也绝对不会让陆氏有起死回生的机会。也许,这背后还有别的计划也说不定。
同样是昨天那个西装革履的人,把我送回到市区。
老宋早早等着我,见我从那黑色的车里下来,连声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头,让老宋送我回华蕾。我留意到车窗的玻璃都换了新的,老宋说他昨晚等我的消息,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叶轩,反正睡不着,就连夜去把车修好。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该知道的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不用再知道。
我把放后面的纸巾盒拿过来,伸手进去掏了掏,两个u盘还在,我放心下来。
给叶轩发了条我不回公司的微信,我回家冲洗完坐下,把那两个u盘里的东西,被我放到云盘上。
我又拿个新的u盘拷贝好,塞到客厅的纸巾盒里。
做完这些我躺下,身心俱疲,不消一会儿就睡着,而且睡得很沉。
醒来时,伸手不见五指。
我刚要翻下床,忽然触到一抹体温。
“醒了?”
我拧开床头的灯,右边还真躺着沈轶南,他身上也换了睡衣,一只手搭在额头,瞬也不瞬盯着我。
要怎么形容他的眼神呢?我想了想,他的眼神有点凉,但也不到冷淡的地步。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见沈轶南如此神色,我突然明白,我们的关系要再往前一步只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这样,有许多话就没必要说出口。我不想说,也不必提。
良久的沉默让我感觉到尴尬,我不知他会不会也有此感觉。
躺在一张床上到底不是那么回事。我先下的床,找了衬衫西裤和外套,回头跟沈轶南说:“你惶,我有话要说。”
然后我去了隔壁书房换的衣服,把卧室让给他。
客厅少有地亮起主灯,我坐着等沈轶南出来。
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和深灰西裤,我则是蓝衬衫黑西裤,外加一件米色外套,两人都是相对正式的着装。
沈轶南摸烟盒要拿烟,我轻声说:“等会儿好吗,先等我说完话。”
他拿烟的动作顿住,眼里淬了更深的凉意,薄唇慢掀,“你要说什么?”
“昨天晚上我想去找你,跟你说品源的事,但你在忙,或许应该说不怎么想见我和听我说话,总之结果是你没让我去凌沈。后来……”
沈轶南打断我,目光变得凌厉,“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见你,不想听你说话?或许应该说你是做了什么,才这么认为?”
瞧,我的第六感多准。昨晚讲电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