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轶南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怎么,文总还看不上?”
“沈大佬看得上就拍啊,废什么话。”我闲闲看他一眼。
“买给你插花?“他皮笑肉不笑,那神情又倨傲又欠扁。
我轻哼:“口大底小,你买回去嘘嘘更好。”
好吧,我说这话本来没啥意思,但是在他听来,好像是侮辱什么的,他的脸一瞬间黑得跟墨汁无异。
说话间,上面的瓶被人拍走,我回头看到陈严一副“得了宝贝,承让承让”的模样,突然觉得,陈严和那瓶子都不忍直视。
沈轶南好像也想到这上面去,他低低地笑,“陈严买回去正好能用。”
第一件物品就拍出好价钱,以至于后面一连串的宝贝都博得满堂彩,这一次的慈善会可真是成功。
我望了望周围,想找谢宁的身影,但是全场都没看到,她应该在后台。
拍卖了三分之二的东西,我都没有看上眼的,后面索性走神了,发着自己的呆。可偏偏在这时,出现了一样合我眼缘的宝贝。
是一幅名家墨宝,上面书的是一首十分著名的词。
我十分喜欢这词的慷慨激昂,开阔深邃,不管读几遍,都会有豁然的领悟。世人都爱末尾那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而我却独喜“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要说这位书法家也有点意思,这是他的早期练笔之作,所以一笔一划全凭随性,钩承转折间,大气有余,细腻不足;而待他后期声名鹊起时,笔法圆滑,豪放婉约,各有千秋,再难看到瑕疵,常常是一字难求。
那年还小,我和陆怀年去人间天堂走过一回,当时图新鲜,让书法家用名字作诗,题一幅。那幅墨宝十分珍贵,后来在我和陆怀年奔走途中遗失。
如今,再次再见,不可谓不是缘分。
因是书法家早期作品,开价并不高,二十万。我见场上众人都是喜欢古董的多,对这薄纸并无兴趣。也许,我可以用不错的价格将它买下来。
司仪喊了两声,我才慢悠悠地举了手。
“三十万第一次,第二次,”我等着司仪说完第三次好抱得墨宝归,谁知,这时出了漏子。
“五十万。”
这个声音是,陆怀年??
他是真的看上了墨宝,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我没有继续加码,若有所思地盯着台上那幅字。
“终于有看上的?舍不下那几个钱,就别想拿到手。”沈轶南勾唇笑话我。
“看看也不错。真正的喜欢,不是一定非得占到手里。”我这可以说是十分佛系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沈轶南嗤了一声:“真正的喜欢,是费尽心思,护在身边。”
好像也有道理。可是,很多事情却由不得自己说了算,再喜欢又能如何?
陆怀年喊了价后,场上突然多了热络,那幅墨宝一下子飙到了一百五十万。想想那年我买下的,才二十块,真是物非,人也非。
“一百八十万。”一道柔软的嗓音打破了在场男士们的竞价,那样的突出。
我正要回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地财气,旁边的沈轶南却突然捏住我下巴,眼神深沉,脸上再也不是刚才那副戏谑样,而是,变得认真且强势。
他的嗓音有些重:“说,两百万。”
两百万!我又不是疯了,两百万买幅纸!万一他不给钱,我不白白亏了两百万?
我狐疑地打量他,觉得他有些奇怪。
见我不动,他索性自己举了手:“两百二十万。”
我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沈轶南像憋着一口气非要跟人争到底似的,可为什么要争呢,那幅墨宝就真的有这样的魅力?为了我就更不可能。
我抓紧他手臂,“不拍了,这么死贵。你把两百万给我多好。”
后面那道柔软的嗓音又响起:“既然沈总有意博太太一笑,我就不跟他争了,总不能叫出二百五来。”
哄堂大笑,气氛也好得不像话。
我听到身后的位置有人问:“刚才那女人是谁啊?”
“是……”
沈轶南扯着我手臂把我拉起来,往台上走。
哎,我没听到,所以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