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记者,就是我都未必认得出来。
“文总。”
“哦,快进去。”我按了电梯。
电梯里,陆怀年把黑框眼镜取下来,卫衣也脱了,挽在手臂上。
到了我的办公室,我交代一声,整层楼便静悄悄的,没有人再上来这一层打扰。
我没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他:“你也觉得,是我弄死陆建邦的吗?”
陆怀年拧紧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很谨慎地回答:“我暂时不信,但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文总。我来,是想问文总,袁叔是不是凌沈的人?”
“不是。”袁叔不是任何人指派去陆家的,他是自愿待在那里,看着陆怀年的。如果陆怀年还有良心的话,他会看得出来,袁叔对待他,是拿出了真心的。
我又补了一句:“陆总,我不管有多少证据指向我,陆建邦的死都与我无关。如果我要他死,就不会把他的遗嘱交给你,陆氏也就成了凌沈的囊中物。还有,你嘴里那位袁叔,是我一位私交很好的朋友的家人,她不在江城,托我有空照看一二。于公,你们陆家的事我不好插手,但于私,你们想让袁叔背黑锅,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做。”
袁叔的确有个侄女在国外,袁叔的游戏id,用的就是他侄女的资料。
陆怀年似在想我的话是真是假,好半晌才说:“这次的事,是周家策划的,当然,陆家也有旁支参与,我即使想表态,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出面,希望文总明白。”
我松了口气,陆怀年的理智还没有丢,他还是相信袁叔,也相信我的这套说辞。他不好在这个时候出面,我也理解,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单单是陆氏和凌沈的斗争了,里面还夹杂着周家想取陆家而代之的野心,趁乱打劫。陆怀年不能中计,所以除了沉默,也就只能沉默。
“明白。陆总的胸怀让我佩服。这件事毕竟也有我的不对,我会用尽力去摆平。”我真诚地伸出手,跟陆怀年交握。
陆怀年握了一下,松开。
我本以为话说到这儿,就算结束,可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陆总还有事吗?”
“是有一件事,不过……”他顿了顿,呼吸有点重,“文总见笑了,我得缓一缓。”
我第一反应是,他的胃又疼了吗?没有按时吃饭加上精神压力太大,他以前也是这样。
我翻了翻茶几底下,找出一盒茶饼,虽然有点甜,但正好给他补补能量,“陆总吃点茶饼,是我招待不周了。你有随身带药吗?”
“用完药我才过来的。”陆怀年从盒里拿了块茶饼,刚撕开包装,突然手一抖,弯下腰去,紧紧捂住胃部,汗一颗颗掉下来。
我的心像被什么击中似的,有点闷疼,也顾不上那么多,匆匆走到他身旁,手搭在他肩膀上,“陆怀年?还好吗?“
“没,没事……”
“你的药呢?”
我急得去翻他的口袋,突然我被身后一股重重的力道掀过去,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听见呯的一声,两道身影从我眼前飞过,然后,陆怀年被甩到地毯上,整张脸都惨白得吓人。
另一道身影,赫然是沈轶南,此时他站在陆怀年身旁,面色如刹罗,眼底布满憎恨,他抬脚就要朝陆怀年踹下去。
“等等。”我也被这一幕吓得心脏病都快要出来,连翻带爬过去,抱住沈轶南的腰,想将他拽离,可他像落地生根般,我根本就撼动不了。
“沈轶南,别冲动,先听我说。”
他岿然不动,陆怀年像随时要昏死过去,而我,手忙脚乱却一点用都没有,那一刻,我甚至在沈轶南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机。
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本就恨陆怀年恨得想杀了他?
我无法得知,眼前也唯有尽我所能,将他们给隔开,应该说将沈轶南隔开。
“沈轶南,他……”我急得想说,陆怀年来是为求和,求和的,不是跟你作对的,可是沈轶南显然没有耐性听我说。
他紧紧牢着我的下巴,目光慑人,声音哑沉:“他什么?你帮他解释什么?“
“我没帮他,我是帮你。”我的下巴快要碎了,但我仍抱住他的腰不撒手,“沈轶南,我是帮你,帮凌沈和品源。听我说,陆建邦的死,他已经相信不是我们做的了。”
沈轶南的眼神依然淬着毒一般,“我需要他相信?陆建邦是死得早,如果不是,我会亲手解决他。”
“我也想亲手解决他,但他自己死了。“我试图一点点安抚沈轶南的暴躁,“姓陆的,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要管他了,好吗?“
“不管?”沈轶南突然笑了一声,十足的讥诮,“你如果做得到不管,我也做得到放姓陆的一条生路。“
我咬紧了唇,袁叔的事,我怎么能不管?我不管,陆怀年也管得有限,袁叔就要白白受罪被人扣上屎盆子吗?他是无辜的。
“沈轶南,我可以答应你,但不是现在。“
他望进我眼睛深处,似要把我的所有伪装看透,“什么时候?”
我真的不知什么时候,至少也要先让袁叔没事,品源没事,顺利躲过去这波劫难。
“什么时候?”沈轶南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如果再不答他,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这一刻的他,像头狮子,凶猛嗜血阴森,稍有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