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周以宣好不容易才嫁给陆怀年,当然不希望他有机会记起刘然。可刘然都死了,她难道还跟一个死人计较?对陆怀年就这么没信心?
所以上次我在陆氏门前质问陆怀年时,她的车险险开过来差点撞到我,是因为她醋意大作?连我这个沈太太都讨厌上了,挺可怕的。
我大致告诉了袁叔,我在离婚的事,等拿到品源把它转给陆怀年后,他就不用再留在江城了,可以没有牵挂地去找他想找的人。
袁叔却说,趁自己身体还硬朗时,多看着陪着点陆怀年,陆建邦的死到底是对他打击很大,加之查到陆清陆哲一手策划车祸,害死了刘然的事,他就更加被困在这些事里头。
我宁愿他不知道车祸的真相。如今这般,还要撑着陆氏,身上和精神的压力都超负荷,知道得越多越难以承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继续查下去。
叮咛了袁叔注意身体,我关掉对话框,退出游戏。
透过窗户望出去,今夜却比往常能见到的星多,我却无心欣赏。沈轶南不肯离婚,陆怀年不肯停止追查,是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才会这么执拗?那我呢,我明知道往下一步,终将是深渊,为何却抽不开身?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念过往,我根本做不到,至于将来,我现在就已经很担心了。
睡得晚,直接导致第二天迟到。我差不多到品源时,接到了袁叔的电话。
“今早我去书房,看到他的便签,上面写了你母亲的电话,可是……”
我知道袁叔什么意思,他一直以为我父母已经不在,现在却冒出来个母亲,而且陆怀年还找到了她头上去。
“他让司机载他去禾新酒店,刚出发的,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我现在过去。”
不得不承认,陆怀年和宋游的动作的确很快,这就找上了她,再往下查,也许略过刘然长什么样儿,直接就找到了我头上。
陆怀年是无计可施了吗,他应该清楚,她离开刘然有多久了,他去找她问刘然的事,不多余吗?
老宋调头往禾新酒店开去,我到那里正巧看到那位凌夫人下楼,去西餐厅。
我走到她面前,简短打了声招呼,“陆怀年如果找你,请你不要提起我,我是指文樱。”
她见到我本是浅笑的,听了这句话,有些怔愣,“为什么?难道要你一个受苦,而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结婚,过他的好日子?“
“他没有对不起我,陆建邦陆清那些人,都与他无关。他本来可以什么都不查,反正也通通不记得了,但他还是去查了,他有良心。“我反驳了她,眼见陆怀年的车已停在门口,我抓紧时间说了最后一句:“凌夫人,拜托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她的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嗓音沉下去,“你叫我什么?“
陆怀年已经走进来,我只看面前的她一眼便匆匆走远。难道不是吗,我喊她凌夫人,是目前为止最合适,最妥当的称呼。
我总不能见她几次,就能把“妈“这个字真真切切地从嘴里叫出来。十几年不是十几天,它造成的隔阂,只重不轻,讲句不好听,连陌生人都不如,又何必去假装谁还惦记着这段母女缘分?
我在他们不远处,择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份简餐。
陆怀年对她的第一句话客气中带疏离,隐隐更有一丝鄙夷:“虽然第一次见面,我该称呼您凌夫人比较好,但是我想跟您谈刘然,所以,我还是喊您邓女士,希望您别介意。”
我听见她冷嗤:“喊什么无所谓,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