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还在卧房内细心的裁剪着那种草纸用来做护垫。青儿忙完厨房的事情之后,也过来给她帮忙。旁边的一个布包里已经摆放了数十片整整齐齐的成品。
做了一上午,俩人的手臂都有些酸。正打算休息一下,便见鬟儿大呼小叫的跑到门口:
“小……小姐,信……姑爷来信了!”。小小瞧她吐着舌头喘大气的模样,没好气的训道:
“大惊小怪!”,自己脚下却丝毫不慢,四个字的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门口:“信呢?”
鬟儿心中好笑,却不敢表露出来,便指了指外面:
“送信的人在门口,说是宫中来的信,得亲手交到您手上!”
小小亦被这规矩弄得莫名其妙,也没多想,快步冲出房门,到门口去拿书信。到了门口,却见李嗣业如同一尊门神一般矗在那里,那邮差望着他不停的吞着唾沫……
小小微微一笑,便出声吩咐道:“嗣业,替我将书信拿过来吧!”
李嗣业闻言,伸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对那邮差吐出两个字:“拿来!”
邮差这回不敢再说什么亲手交到手上的话了,往里面瞧了瞧,见方才遇到的那个丫鬟亦跟在这女子后面,心想:这应该就是解元夫人,大概是不会错了!便从怀里将那封书信掏出来,小心翼翼的双手递到李嗣业手中。
李嗣业接过信,心中回想着那邮差方才的动作,便也小心翼翼的捧着,有样学样的双手奉送过来。惹得小小和青儿鬟儿娇笑不已:这大个子一旦学起乖来,那动作笨拙又滑稽,真是笑死个人。
李嗣业挠挠头,不明白夫人和那俩丫头为何莫名其妙的发笑,便不再去想,坐回自己的位子继续当门神去了。
小小迫不及待的要回房看信,却又突然想起来,连忙转身回去叫住那邮差,请他到农场稍坐,好替自己带回信。
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邮局,这些邮差都是只送官文的。以小小如今的身份,还没有资格请这些官府的邮差送信。这也是为何这么长时间,小小都未曾给江志轩写信的原因。因为只有等江志轩来了信,她才能请送信之人捎带回信!毕竟江志轩如今是皇宫中人,请人送封书信倒是轻而易举!
回到卧房,小小用最快的速度拆开信封上面的火漆。从中抽出那叠厚厚的信笺,粗粗一看,起码有数十页。顿时满心欢喜,瞧着那熟悉的蝇头小楷,迫不及待的从头读起:
“爱妻如唔:
自为夫奉诏入京,已过半月有余。半月来,为夫食不知味,寝难入寐,挂念不已。未知爱妻近况如何?家中一切可还安好?农场之事顺利否…………”
这一看便投入进去,直到翻了五六页,鬟儿才在旁边催促道:
“小姐,那邮差还在等着您回信呢!以您这速度,恐怕等您看完信,咱们就得留那邮差用晚饭了……”
小小这才回过神来,当即把信收起来,留着晚上慢慢再看,想先将回信写了再说。不过转而又想到,自己的毛笔字还没练好。虽说字体好看了许多,不过速度太慢了。便对鬟儿吩咐道:
“去,请少爷快到这里来,让他带上笔墨纸砚!”鬟儿急急忙忙点头去了。
不一会儿,李钦端着个托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发起了牢骚:
“老姐,我还在写书目呢,你又要我干什么?”
“那个先不急,先帮我写封信!”
李钦闻言乐了,揶揄道:“你是解元夫人耶,连字都不会写?”
小小给了他一个卫生眼:“要你管,本小姐写得慢而已,今日赶时间,先不和你计较,快写!”
李钦见老姐眼看着要发飙,连忙闭嘴,用镇纸压住一张白纸,又饱蘸笔墨,握着毛笔拉开了架势:“念吧……一个大钱一个字……”。虽然后面那一句话的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小小还是听见了,当下两手叉腰,怒气冲冲的吼道:
“你说什么?”
李钦脖子一缩:“没,我的意思是说,家书抵万金,一个字得多少个大钱呐……”
小小懒得和他计较,一点他的额头:“废话少说,快写!”
“志轩如唔:
一别半月,甚是挂念。未知夫君一切可好,宫中生活可还习惯…………”
洋洋洒洒近千字下来,还未说到宅子被烧的事情,让李钦一阵奇怪。他不知道,自己这位老姐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若是告诉他,这是人为纵火。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定然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回来,很有可能会因此冲撞皇帝。但是也有可能,皇帝听闻此事之后,会因此而重视,派人彻查,为自己和江家消除一个隐患。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不要告诉他实情为好。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亦不能让他因为此事而冲撞了皇帝。想到这里,接着轻轻的开口:
“另,前日,为妻不慎弄翻油灯,宅子付之一炬,所幸无人伤亡。目前和青儿鬟儿在农场之中暂住,意在秋后重建新居。然,夫君书房之中所有藏书,亦在大火之中篇页不存,为妻已请钦弟代为记下书目,先行购买,以备夫君回乡备考之用。夫君意下如何,盼回信告之!”
李钦写到一半,豁然停了下来望着她:“老姐,这明明是那姓吴的王八蛋干的,你干嘛揽到自己身上来?要背黑锅咱们也不替他背啊!依我看,咱们就要告诉姐夫,让姐夫跟皇上说说,请皇上替咱们撑腰,收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