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小太监杨徳急匆匆地跟着进来,他喊道,“干爹我拦不住啊!”
“杨公公,贵妃娘娘着奴婢来给您老送今春的鲜果。”月明提着篮子走进来,她面无表情道。
杨立新站起身来,道:“咱家谢谢贵妃娘娘的好意。”
来者不善,杨立新余光瞟杨德,示意他去寻人。
“杨公公想要寻谁呢?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勤政殿与圣上对白,太师还在忙着春闱之事,杨公公还是乖乖在西昌所好生坐着吧。”月明道,她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人。杨立新投鼠忌器,不敢过多违背,只能顺着月明的话说道:“咱家本来今日就要待在这西昌所,难得贵妃娘娘还专门指人来陪着。”
来监视他,无非是不想西南三省的情报传进宫中。
太子殿下只要求得了皇帝的圣旨,一道诏令将将军召回望京,到那时便是猛兽困笼,再无斡旋之力。
杨立新向来是个墙头草,他立场不坚定,在太子殿下面前讨巧,在皇后面前也讨巧。他是个没根儿的,指不定就在这关头扛不住西南三省的急马催报,就将信函呈上去,卖了太子殿下。
妆贵妃想得周到,却没想到这杨立新还是个狠的。他往日惯做软弱样子,瞧着也不是心狠手辣的。
眼见着西南三省的急马催报犹如雪花般的全飘进宫中,杨立新坐不住了。他先前只是瞒着孝义军作乱,此事无妨,就算将军回京了,他麾下的神威军照样能为三省他府官员领导,平了孝义叛军那是绰绰有余。
可如今是沅江决堤,这不是他一个太监能瞒住的。
谁人不知西南三省沅江贯穿始终,若是沅江彻底决堤了,三省也就没了。
一报催似一报,从最初的新野三岸决堤到现在沅江九堤溃决,杨立新终于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抬眼瞧月明,那人还稳稳的站在门边,她收起来人送的信函一一递进去,不允许屋内杨立新和那些人搭话。
这可是千秋万代的罪过啊!
就算当今太子当了皇帝,史书一笔他杨立新隐瞒三省洪水滔天详情不报,可是大大的奸臣叛臣!
杨立新心中下了主意,他招手示意月明进来。
这宫女是有身手的,只是她没想着防备一个耄耋老人。她不在意的走进去,杨立新示意她再走进点,他说:“这封信函与贵妃娘娘有关,你先过来,我告诉你是哪一封,你提了交给信得过的宫人送去仙游宫吧。”
月明越靠越近,杨立新眼下一个发狠,一手点穴功夫就过去了。
那宫女随即倒下,杨立新连忙道:“小德子,差人送信,将这宫女打发着送去柴房好生看押着!”
杨德带着人从门口进来,将月明双手绑在身后,然后拖着架起来就往外走。
天色昏暗,灯烛摇晃,杨立新急匆匆地走在去勤政殿的路上,沅江决堤了。
西南三省命运多舛,神威大将军绝计不会被召回京了。
若是大将军不回京,此刻朝局势力必将风云变幻,稍稍一个站错队就是杀身之祸。
勤政殿里,皇后和万雪衣依旧跪着,皇帝冷眼看他们,大理寺少卿韦卞站在堂下,他行完礼道:“微臣近日协办一桩案子,却牵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此事实在令人震惊,微臣不敢隐瞒,于是速速来宫中面圣。”
“哦?何事?”皇帝询问。
刑部尚书安达将案卷堂宗交给赵延芳。
“这事要从一个宋李氏的民妇说起……”韦卞道。
皇帝一边看卷宗,一边听着,直到听到“搬山令,开龙脉”时终于勃然大怒,将手中所有的东西都扔下去,案卷飞了一地,永光帝怒道:“反了天了!他竟敢如此放肆?!”
韦卞和安达也被吓得跪倒在地,双双道:“陛下息怒啊!”
皇后心底一片冰凉,只觉得此时此刻实在难熬,落实了大将军的罪名,少不得治大司空的罪。难道沈万两家就要消失在永光四十八年了吗?
万雪衣却不信,她质疑道:“你公堂对质,怎不见林奥叔叔上前辩白?只一心随着那宋李氏信口胡说?”
韦卞道:“林奥此人被押解回去后,突然昏倒了,着请了先生来看,却也看不出什么病来。”
“他这是知罪后怕,装死罢了,”太子嘲笑道,“没成想将军府的人也如此办事不力,要是将这民妇杀人灭口了,想必林奥此时必定生龙活虎,全然不怕了!”
他虽然这样说,眼神却瞟向安达,安达点点头,林奥是他让人弄晕的。
这次举大计,容太师联合了朝中许多容派门生,是必定要将万家连同皇后沈氏一族全都拉下马来的。
“你胡说八道!”万雪衣无力的辩白道。
皇后已然心乱如麻,她想派人送信去公主府,她想让公主速速离去,她知道太子这次来者不善,却没成想太子是要连根拔起,万家沈家是清流权贵,功勋王爵又如何。此刻只能做太子板上鱼肉,任他宰割了。
“你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吗万小姐?”太子嗤笑道,“无妨,待万大将军被召回望京,你也就不必说话了,到时候自有万将军亲口辩白,说说他是否辜负了父皇,背叛了皇权!”
太师布谋了多久,太子这一朝起事,定然是要东风如吹,将沈家万家连根吹起。
万雪衣颓然倒地,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龙袍和宋李氏是一前一后的利刃,划开了皇帝对于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