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温府很是春风得意,温彬几次在朝政中颇受大司空青眼。大司空沈越乃是当朝皇后哥哥,国舅爷能有多几分好颜色,朝中也不乏趋炎附势之人,多也对这个户部右侍郎追捧有加。连带着温子渊在白鹿书院也水涨船高,许多官家子弟倒也与他成了圈子。
温子渊不骄不躁,与众人交往之间颇有分寸,打听消息放消息都做得滴水不漏。便宜了万起云听他整日里瞎说,倒也知道些趣事,比如信阳府的人刚到京了,浔阳府的人就坐不住只管拿治刁民贼子。
这些事情前世万起云也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信阳府的人进京供奉,言语间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说是自家父亲在封地上已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西南之地,只知有神威大将军,不知有望京皇帝也!”这话何其诛心。
沈知水依着这传言竟然又上了一道奏疏,将万屹又参了一本,里面有几个信阳府的官员加了名字还补了几封与天水府的信函。永光帝看完后,当庭震怒,连发三道诏令将万屹召回京城,一回京城就剥了他的官服,取了他的虎符。自此位列三公之上的神威大将军万屹,连着他的万氏一族慢慢走向了没落。
沈知水如今被火烧全家,正把大理寺当家天天写本参奏万屹,他行为颇有些癫狂,一时写必是万屹指使人来京灭他全家,一时又写皇帝无能,皇后无德,致使朝中官员弄权,结党营私,空做党派之争。大理寺的人查了又查,那沈府烧得实在干净,掘地三尺也查不出些许线索。沈知水更气了,又写本参奏大理寺办事不力,空领国饷。
永光帝早前念他死了全家,颇为抚慰,着人为他修缮府邸,又另赐别居。
沈知水谢恩后并不去,整日里埋在大理寺和刑部,写的奏疏起先还有理有据,永光帝瞧他可怜,也会批注些。后来沈知水竟写些诛心之言,永光帝看得头疼,命人将沈知水的奏疏都筛出来交给太师容玄。
容玄是沈知水的恩师,让他看看他教出来的好徒弟。
太师容玄见到奏疏后,不知怎得,那沈知水倒也不写了,倒是在大理寺安生了好些日子。
朝中忙乱,白鹿书院也忙乱,马上就要到春闱了。万起云这些官家女子不用参试,先生们都要紧着那些官家子弟授课,于是女子们多放了假。
万起云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不慌不忙,她算了算日子。
不久后春闱,可人姑娘也该出场了。前世的时候,今年春闱弄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情,朝中有人参奏春闱舞弊,这春闱乃是为纳栋梁之材,考题是当今皇帝所出。从考题到考场,一路都有人护送,更别提此事乃是太师监考,太子协助。若是查出舞弊,太师必当首责,就连太子,也逃不脱罪名。
这事情后来不了了之。
既然不了了之,那参奏之人的下场可想而知。万起云知道这件事,因为写本参奏那人正是翰林院钱学士。此人年少fēng_liú,在金陵一带颇有才名,与一妓曾有一段艳事。后来高中榜眼,入了翰林院,再也没回金陵,与那官妓也断了联系。
这妓本是官家小姐被拐卖,学得诗书,才名兼具,艳名远播,她等钱学士入了京,自己生下一个男孩,却不再接客。她在金陵花场等了又等,终于没等到这个负心人。她死时,那孩子不过十岁,带着生身母亲的信去浔阳寻亲,寻到了外祖安家,寄人篱下,日子固然不好过,但尚有一方遮风避雨之地。
可安家因“恶人诗”一案被本族牵连,全家被发卖了去。本来因当家主母的小心眼,没让那孩子入了族谱,却偶然救了这孩子一命。
这孩子从浔阳一路走到京城,就要快饿死了去的时候,却被一个掌柜的给救了。
他知道自己生身父亲是翰林院学士,却心中埋怨不肯相认,暗自下苦心要高中状元再见这负心人。那掌柜的是个善心人,见孩子聪慧,便舍了钱财好好教养起来。后来这孩子参加会试,中了探花,再后来,探花郎娶了当朝大将军的小女万起云。
这辈子万起云却抢先一步将刚来京城的钱静识给救了。虽然用的是桑真人的名号,但更为便利行事。万起云挑起幕帘,对园中正在训斥小丫头的喜儿道:“今日温公子可来了?”
“来了,说是求见小姐,我已按照小姐的意思回了。”喜儿摆手让小丫头走了,自己上前推开房门,道,“小姐身子不乏了?”。
“本来就是装病,自然不乏,”万起云调笑自己,道,“他留下话没?”。
“话留下了,滋补药材也留下了,只管教小姐多照顾好自己呢。”喜儿道。
“你瞅着几个好的给园中丫头婆子们分了吧,剩下的只管送给门房也使得,”万起云道。
喜儿皱眉,道:“这药材瞧着珍贵,怎么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赏了丫头婆子们,便是拿出去卖也值当几个钱……”。
“你个小财迷!”万起云伸食指点点喜儿的额头,笑道,“这般想发财,如今便有个法子,诺,桌上这封信你差个信得过的腿脚快的只管往清源山上送,马上那银子呀就要像流水一样往咱这府中流了。”。
她这话说得玄乎,只是自己小姐自从一场风寒过后,性情实在变了许多。
不爱看戏了,不爱逛街了,也不思了,整个人做事都变得玄乎起来。只管发钱救人,可人从雨姐弟是两个,钱静识是一个,就连温子渊,小姐也把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