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瞧着柳沅芷与紫陌二人的样子,不免失笑,她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好,以后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我便还是我,你们看这样可好?”
柳沅芷点了点头,展颜一笑。
紫陌也便开了怀,她上前接过寒月手中的瓶子说道,“小姐,我来替你上药吧。”
“嗯,好。”寒月看着紫陌笑着说道。
用过午膳后,寒月便陪着柳沅芷便去翠薇殿拜访了沈美人。现今钩弋宫无主位,这里位分最高的也就是沈美人了。沈美人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出身书香门第,温婉如水,虽不长得十分漂亮,可自有一股风韵在,瞧着十分舒心。只可惜她入宫五年,起初还受些宠爱,可是六宫粉黛何其多,沈美人骨子里又有一分清高无法放下,不屑争宠,后来便渐渐被皇帝遗忘了,终日待在翠薇殿中,深居简出。
从翠薇殿回来后,寒月方扶着柳沅芷在窗边的榻上坐下,就有小宫女在门外报阮采女和曲采女来了。之前在昆德殿,寒月并未仔细看过阮明庭和曲知许。现在看来,阮明庭一袭水蓝色边绣木兰花锦裙,肌肤胜雪,明眸皓齿,眉宇之间有一分平常女子没有的英气。曲知许一身浅粉色玉簪花绣裙,柔和的色调更衬得她双瞳剪水,我见犹怜,宛若一朵粉色的娇弱桃花。
寒月忙上前迎着二人坐下,又和紫陌一起奉上了一些时令的瓜果茶点。
曲知许落座后望着柳沅芷,羞羞怯怯地说道,“昆德殿匆匆一别,还未及感谢姐姐出手相助,替我解围。”
柳沅芷微微一笑,“小事而已,况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曲知许一听忙摇头说道,“宫中人心叵测,人人皆是独善其身,而姐姐却肯为我这个毫不相识的人说话。一句话是小,救我于水火之中却是大,这份恩情,知许一定铭记于心。”
柳沅芷心想,自己也只不过是不想事情闹大才忍不住出言的,并没有想过要得到他人的感激。不曾想阴差阳错,却被曲知许当成了恩人,她不禁失笑,“若说恩情,阮妹妹这份才是独大的。勇气可嘉,不愧是将门虎女!”
原本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的阮明庭,此刻突然被柳沅芷点名,也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见笑了,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最见不得孙玉蔚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小时候可没少替人打抱不平,为了这事,都不知道被娘教训了多少次。”说完,还朝二人吐了吐舌头。
寒月在一旁看着阮明庭,她的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叹息,如此直率的姑娘被送进了宫,真不知这对她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柳姐姐,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是我自己绣的荷包,还望姐姐笑纳。”说着,曲知许双手捧着一个荷包送到柳沅芷面前,她的脸微红,有些羞赧。
“方才这妮子到我那儿也是千恩万谢了好一阵才罢休,同样是送了我一个荷包,喏。”阮明庭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荷包,“姐姐就收下知许的一片心意吧。”
柳沅芷笑着接过曲知许手中的荷包,荷包上绣着蝶戏木兰的花样,针脚细密,可见是花了些心思的,“谢谢妹妹,我很是喜欢。”
曲知许见柳沅芷含笑收下了荷包,才舒了一口气,展颜一笑。
这一番表情落在了阮明庭眼里,她却是忍不住笑起来,“姐姐快看看她那紧张的样子,像是给情郎送荷包似的,生怕情郎不收呢。”
“阮姐姐,你,你胡说些什么呢!”曲知许原本就红着的脸此刻算是红透了。
“哟,柳姐姐这儿好生热闹啊,妹妹在外面就听见了这满屋子的笑声呢。”屋内三人正玩笑着,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一个身着烟霞云罗银花绡纱裙的美人走了进来,乌发蝉鬓,蛾眉青黛,正是住在长信宫茉风殿的云澹雅。
云澹雅款款走来,“我没让宫女通报一声就不请自来,要是扰了大家的兴致,还望姐妹们见谅才好。”
“瞧云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不过是在闲聊着,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嘛。”阮明庭起身说道,拉着云澹雅在一旁坐下。
柳沅芷与阮明庭、云澹雅互望一眼,三人心照不宣地一笑。
“还是你们这儿好啊,自由又清净。我和孙玉蔚同住一宫,虽处不同的殿中,可也难受得紧。何况长信宫并无主位,孙玉蔚入住后就数她位分最高,以后还不知要如何作威作福呢。”云澹雅秀眉微皱,带着隐隐忧愁说道。
“要是妹妹不嫌弃,以后可以多来我这儿坐坐。”柳沅芷安慰着。
“我们四个一起,还怕她一个孙玉蔚不成?姐妹同心,其利断金!”阮明庭接口说道。四人相视一笑,豁然开朗。
四人在一起又说了会儿子话,才散去。
“月儿,你看她们如何?”柳沅芷问道。
寒月思索了一番说道,“初见倒觉得都是率真之人,不过都说人心隔肚皮,日子久了才能看清到底谁是人谁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