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一愣,慕向卿怎么突然提起了刘妈**铺?转念一想,既然慕向卿已经知道了,隐瞒也无用,索性说了。
“上次替姑母买香料时去过一次,在柳条巷那边,店面不大,买胭脂水粉的。”
“我是听跟我陪嫁过来慕府里的老人说的她们开了个铺。玉夫人也不知打哪里听说刘妈妈那铺面的香脂好,用了以后便动了心思要请丁香去一品香,后来知道是慕府出来的,玉夫人就跑来跟我提了这事……丁香的手艺是你教的吧?”
花溪原以为慕向卿是在试探那铺是不是自己的,原来是玉夫人相了丁香,加上前面玉夫人和自己“投缘”,也难怪她会多想。
“嗯,原来都是丁香帮着制香。”
慕向卿点点头,“想想也是。布庄生意里还有两家的份,是太傅夫人前不久转到玉夫人名下的,年头长了。香铺却是承郡王的,所以这事我没应承。侯爷这一升迁,府里的大小事务越发多了,**心不过来,还正想着要不要把布庄的份退了,现下这一转,又要等些时候了。”
花溪有些惊讶,转念一想,也能理解,侍卫步兵衙门是归皇帝管,程崇是天近臣,与其他皇族少些牵扯更显“忠心”。只是皇族与公侯府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各府之间联系千丝万缕,急着“撇清”并不见得真能清清楚楚,不过面上的样还是要做。
花溪没再在承郡王和玉夫人的问题上纠结,陪着慕向卿逗趣解闷,不多时便回了程府。
花溪在程府住了五日,回了慕家。
富贵牡丹图完工,花溪送到了韵宜的住处。
韵宜坐在窗边绣嫁衣,唇角带着浅淡的微笑,娴静优雅。
一抬头,韵宜发现花溪站在门口,忙道:“花溪妹妹来了,快坐。”
花溪坐下,将包着牡丹图的红锦缎包袱递给了韵宜,“小小心意给四姐添妆。”
韵宜打开一看,冲怔了半晌。
馥郁之紫,娇艳之红、飘渺之蓝、俏丽之粉、轻柔之黄……乍见那五色流光在丛绿绽开,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好不热闹。盈盈间暗香浮动,真如牡丹花开,国色天香……
“花溪——”韵宜惊讶出声,“多谢这绣图真美,花儿、儿都跟真的似的,还有这香味……难怪嬷嬷一直夸你绣活儿好。赶明儿我让人镶起来做幅绣屏。”
望着喜悦的韵宜,花溪微微一笑,“四姐喜欢就好。那里面备了香袋,姐姐要做绣屏的话,顺便做个暗格把香袋放在里面,香味儿能保持得久些。”
“还是你细心。这礼物甚合我心意。”韵宜让丫鬟把东西收好,又问起了花溪在程家和慕向卿。花溪略略答了,又说林哥儿长大了,还挑了几件林哥儿的趣事说给韵宜听。
韵宜叹了口气,“这几个月出不得府,见不着姑母和林哥儿。以后就算遇到逢年过节的,怕也难常常见了。”
新婚前,想要离开熟悉的人,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人总会有些患得患失。何况韵宜要入的是王府。
花溪宽慰道:“各人有各人的日,四姐又不是远嫁,家里人都在上京城,还怕没机会见。”
日过得平顺,转眼到了腊月,韵欣解了禁足令,放了出来。
韵宜出嫁的日在年底,诸事繁多,加上婚礼,府里更是忙乱。
十二月初一早,慕家的姐妹们早早在韵宜园里等着,过了卯时,洛东王府派了两位嬷嬷送来冠帔、花粉催妆。随后,慕家也派了十个丫鬟婆带了帐幔、被褥去洛东王府铺房。
晓风园。
看着红漆木盘上盛着的珠冠霞帔,韵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恭喜四姐终于得偿所愿。”韵琳眼底嫉妒不甘一闪而过,虽然笑着,可那唇角的笑容总是带着几分嘲讽。
韵宜自然听得分明,睨了一眼韵琳,随意地回了句:“多谢妹。”
韵欣倒是十分平静地道贺恭喜,听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只是在扫过珠冠时眼底微微一黯。
韵宁依旧欢快,趴在桌上摸了摸绣着缠枝莲花的精工霞帔,又羡慕地拿起装胭脂的嵌宝石雕花银盒看了又看,啧啧赞叹:“果然是洛东王府,瞧瞧这催妆的胭脂盒都做得如此精美……”
看着韵宁爱不释手的样,韵宜笑道:“这催妆用的,做做样,我也用不完。你若喜欢,等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去。”催妆用的明日不带去王府,留着就是便宜丫鬟们了。
“那多谢四姐了”
韵琳低声讥诮道:“小家气,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哪里像侯府出的姑娘”
韵宁睃了韵琳一眼,张口想还嘴,又讪讪地闭上了。
花溪刚好站在韵宁对面,瞧着韵宁隐忍的模样,心里嘀咕,倒说上次去程家俩人的关系怎么突然真好了呢?瞧着情形,还不知韵宁百般忍让暗地又打什么主意。
十二月初十,韵宜早早打扮好。
花溪来时,看着经过精描细画的韵宜微微冲怔了一下,螓首蛾眉,明眸流彩,双颊飞霞,唇角那羞涩的浅笑,更是漾出几多妩媚风情,真是应了那句出嫁时的女人最美。
二夫人刘氏拉着韵宜的手,轻轻地抚平她额角的碎发,眼角含泪,轻声叮咛嘱咐着韵宜。
二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了过来,门外报讯的声音跟着传来,“到了,到了,世过了东正街,马上就要到正门了。”
喜娘在旁边催促新娘准备。
韵宜的眼泪滴溜溜地滑落了下来,扑到二夫人的怀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