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扬与别过,还未到自门前,远远就见门边蹲着个东张西望的褐袍汉。那汉一见到他,立即起身笑眯眯地赶上来,拦在马前行了个礼,笑道:“大公,小人名唤正德,以前是跟在二公身边的。曾经见过您几次,不知您可还记得小人?”
蒋长扬把目光从来人那只缺耳朵上收回来,淡淡地道:“你有何事?”
正德谦恭地递上一封书信:“这是老夫人口授,夫人亲笔写的信,请您过目。”
蒋长扬微微一侧头,邬立即上前接了。蒋长扬却又不看,淡淡地道:“我知晓了,你去罢。”
正德在这门口等了他好几天,好容易才等到了,还等着他回话交差呢,哪里肯走,便赔笑道:“公爷,老夫人为着上次的事情格外不安,忧得吃不好睡不好。夫人也觉得委屈了您,又怕为了这些小事儿让一家生分了,故而,二位夫人特意设了家宴,邀请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以及几位国公爷的至交好友赴宴,为的是把误会说开……其他人等是早就说好了的,就等您方便时定日呢。”
这是霸王硬上弓,先把什么都定死了才来通知他,还他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去,不去就是不服人尊敬是吧?蒋长扬接过信来撕开瞧了,意思和正德说的差不多,只是口气越发委婉而已。他眼皮也不抬地道:“我忙得很,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
正德眉开眼笑地深深一揖,也不敢候赏钱,站在原地恭送蒋长扬进了门方才折身回去报信邀功。
杜夫人闻言,暗自冷笑了一声,他以为定在明日,她就没法了么?她决心要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她看了看天色,回头吩咐柏香:“柏香,传我的话,马上分头送帖,其余人等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把活儿赶出来。”
少倾,柏香回来道:“夫人,都安排好了。”
杜夫人埋头坐在案前,把玩着一只小小的素面云头银盒,笑道:“柏香,你过来瞧。”
柏香忙上前凑过去道:“夫人,这是什么?”
杜夫人不语,只将盒递与她。柏香小心翼翼地开盒盖,但见盒里放着半盒白色的粉末,凑上去闻,没有任何味道。不期然地,她心里涌起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强笑道:“夫人,这是宫中新出的粉么?”
杜夫人悠悠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什么粉?”
柏香只觉口干舌燥:“奴婢见识浅薄,看不出来。”
杜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眼光锋利如刀:“你当然看不出来,这根本不是粉。这是药,可以让病人犯病的药。”
这家里,有心悸毛病的人只有一个。柏香的手一抖,差点没把盒打翻,她赶紧扶住了,有些发懵地看着杜夫人,裙下面的双腿已然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杜夫人望着她缓缓道:“柏香,前些日你曾和我说过,你想陪我一辈,我知道你忠心,但我不忍心让你陪我一辈,平白误了终身。我说过,只要这事儿告一段落,我便给你脱了奴籍,给你寻个好人家,你还记得么?”
柏香垂头道:“奴婢记得。”
杜夫人一字一顿地道:“那你明日就将这个挑指甲盖大小这么一点,放在参茶里,明白么?只要做这样一件事,轻轻一挑,一晃,就什么都好了,从此你和你的儿女都不必再给人为奴为仆,荣华富贵也未必没有。”
手里的银盒热得发烫,柏香恨不得将它能扔多远就扔多远,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她的娘老哥弟姐妹统统握在杜夫人的手里,她竭力想让自己显得沉稳些,然而她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和嘴唇抖成一片,根本不能言。
杜夫人镇定自若地看着柏香,待到她终于缓过气来了,方轻轻道:“你放心,只要你掌握好了量,不会怎样,最多就是犯病罢了,养上个两天的,两服药一下去,她自然会好。”
柏香大着舌头道:“真的不会怎样?”
杜夫人一双美目里含了笑,亲切地道:“傻孩,我是那样的人么?我连肉都舍得给她吃,怎会做这种狠心事?我只是需要她小病几日而已。日后忠儿需要仰仗祖母的地方还多着呢。”
柏香也许不相信杜夫人前面的话,却相信她后面的话,二公需要老夫人的地方的确多了,杜夫人想来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柏香颤抖的双腿渐渐定了,她捧紧手里的银盒,低声道:“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做好。”
杜夫人回过身去打开镜袱,拿起一把紫竹篦细细抿着乌黑发亮的鬓发:“做得干净些。就在开席前。”
“是。”柏香盖紧了盒盖,仔细收入怀中。
“除了这个,你还得这样做……”杜夫人低声吩咐了柏香两句,抿好了头发,又补了补脂粉,对着镜左顾右盼,起身笑道:“走罢,到时候侍奉老夫人用晚膳了。”
老夫人听说蒋长扬答应来,威严地吩咐杜夫人:“你一定要把事情都安置妥当,好好想想该怎么说,莫要叫人笑话咱们家。”
杜夫人娇笑道:“母亲您只管放心,儿媳定然不会误了大事。”随即给老夫人布菜:“您别总吃油腻的东西,大夫说了,您吃素点儿好。”
老夫人不依:“我不爱吃这个!”
杜夫人坚决不让步:“您就是骂死儿媳,儿媳也还是不能依着您。忠儿、义儿可都还没成亲,您还没见着重孙呢。”
老夫人叹了口气:“唉……算了,就你管得宽。”
红儿笑道:“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