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以后,他赶紧缩回头说道:“我早料到会是如此!”
凭着像刚才上去那样灵巧地从天猫的肩上溜了下来,敏捷地从桌上跳到地面上!
“你早料到了什么?”年轻人用焦急的口吻问道,他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老犯人沉思了一下!“是的,”他终于说,
“是这样的!你房间的这一面的外边是一条露天走廊,不断地有巡逻兵在那儿踱来踱去,而且日夜还有哨兵把守着!”
“你看清楚了吗?”
“当然!我看到了一个哨兵的军帽和毛瑟枪的枪管,所以我才赶紧地把头缩回来,我怕他会看见我!”
“怎么办呢?”天猫问!
“现在你该知道了要想从你的地牢里逃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吧?”
“那么,”年轻人用疑问的口吻追问道!
“那么?”老犯人答道,“造物主的意志是应该服从的!”
当老人慢慢地吐出这些字的时候,一种听天由命的神情渐渐显示在他阴云密布的脸上!
这个人酝酿了这么久的希望,现在就这样一下子放弃了,天猫望着他,既惊讶又钦佩!
“请告诉我,我求求你,你是什么人?”他终于说!
“好吧,”那人回答说,
“如果你对我还存有好奇心,我可以告诉你,反正现在我已无力帮助你了!”
“你可以安慰我,鼓励我,因为依我看,你是强者中的强者!”
怪客凄然微笑了一下!“那么听着,”他说,
“我是瞌睡虫牧师,是在圣魂一八一一年关到龙眼要塞来的!
在这以前,我曾在恶灵坦克堡被关过三年!
圣魂一八一一年,我从飞龙国被转押到了飘香国!
在那个时候,圣王似乎万事如意,甚至把他那个还在摇篮里的儿子封做了雪梦之都国王!
我万没想到竟会发生你刚才告诉我的那个转变!
想不到四年以后,这个庞大的帝国竟会被人推翻!那么飘香国现在由谁统治呢,圣王二世吗?”
“不,是飘香十八!”
“飘香十六的兄弟!天意真太难测了!
究竟是因为什么苍天要贬黜一个显赫有名的人,去抬举一个软弱无能的人呢?”
天猫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去了,这个人多么奇怪,他竟忘记了自己的不幸,而关心起别人的命运来了!
“是呐,仙灵国也是这样的,”他继续说道,
“先是灵皇,以后来了灵皇,灵皇之后是灵皇二世,然后是龙魂二世,龙魂二世的继承人是他的一个外甥,一个亲戚,一个什么鹰皇亲王,一个自任为国王的督军统领。
他对人民作了一些新的让步,订立一部宪法,然后自由来了!
你会看到的,小伙子,”他转向天猫,以一种预言家的所有的兴奋的眼光凝视着他说,
“你还年轻,你会看到的!”
“是的,假如我能出狱的话!”
“不错,”瞌睡虫答道,
“我们是犯人,但有时候常常忘记了这一点,甚至有些时候,当我头脑里的想象把我带到这座监狱外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自由了呢!”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圣魂一八零七年,我想出了那个圣王在圣魂一八一一年实现的计划!
因为,我也希望改变幻梦国的政治局面,我不愿意看着它分裂成许多个小王国,每一个小王国有一个无能的或残暴的统治者!
我想把它建成一个伟大的,团结的,强有力的帝国!
最后,由于我把一个头戴王冠的傻瓜错当成我的王,他假装采纳了我的意见,但实际上却出卖了我!
熊皇五世和狮皇六世也曾有过这种计划,但现在是绝不会成功的了,因为他们轻视这种计划,认为它不会有好结果,而圣王不能实现!
幻梦国似乎命中注定要倒霉的!”
老人说最后这几个字时的语气极其沮丧,他的头无力地垂到胸前!
在天猫听来,这一切都是无法理解的,他不懂一个人怎么能为这种事甘冒生命的危险!
不错,他知道一点圣王,因为他曾见过他,并和他讲过话,但狮皇六世和熊皇五世,他听都没听过!
“你是不是就是那位有病的牧师?”
天猫说,他开始有点相信狱卒的话了,这也是龙眼要塞普通的看法!
“你是想说他们叫我疯子,对不对?”
“我不敢那么说!”天猫微笑着回答!
“好吧,那么,”瞌睡虫带着苦笑重新接着说,
“让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我承认我是龙眼要塞那个普通人认为的疯犯人!
很多年来,他们都把我当作笑料,指给来参观监狱的来宾看,说我如何如何地疯狂。
假如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有孩子们来的话!还极可能再抬举我一下,叫我耍把戏给孩子们看!”
天猫默默无言地呆立了许久!
最后,他终于说,“那么你完全放弃逃走的希望了吗?”
“逃走已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我认为,硬要去尝试那万能的造物主显然不许的事未免太违抗造物主了!”
“不,不要泄气!
你第一次尝试就希望成功,那未免期望太高我吗?
为什么不再试试看,在另一个方向找一个出口呢?”
“你把重新开始说得这么轻松,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