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陈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十个手指头长出了第十一个一样。她的视线模糊,看的一点也不清明,眼前出现了重影。她想,这是不是就是自己快要死了的前兆,先是视线模糊,然后慢慢的,自己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魂归混沌。
纪陈依着门板无力的滑下去,蹲在地上,放空了自己。她很无力,对自己无力,对那个她无力。她不想就这样的放弃,可是,她连自己该从哪里开始努力都不知道。
“纪陈,你在里面吗?”柳格的声音穿透木板,砸进纪陈乱哄哄的脑子里,她所在的厕所隔间门被拍的啪啪响。“把门打开,你跟我出来,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呆着。”
纪陈抽噎着抹了脸上的眼泪,她盯着被拍得颤抖的门板,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她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太多糊了眼睛。
她伸手勾着插销把门打开,柳格打开门就看到她蹲在地方,哭得满脸都是眼泪的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己的救星一样。
“起来,我们出去。”柳格是趁着现在没什么人才敢进的女厕,不然这次之后,他的大名就更加的响亮了,学神是公然进女厕的变态。
纪陈一声不吭的看着他,委屈极了,嘴角下撇的弧度越来越大,像是随时再来一轮的意思。柳格有点怕她。
“你别哭,先跟我出来好吗?这里是女厕,我在这里像什么话。”
“我腿麻了......”纪陈可怜巴巴道。
“还有心情撒娇,看来你没什么事啊?那我先走了。”柳格挑起一只眉头,带了点威胁的意思看着她。
纪陈伸出手看着他,柳格无奈的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起来,纪陈顺势扑到了他的怀里。柳格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的男生,怀里抱上一个女生根本不在话下。只是他本来就不大能接受和人的亲密接触,更何况还是个异性,还是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异性。柳格僵了僵身子,很想摆脱纪陈,但是身体僵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只要被人这样接触就会反应性的呕吐,可是,时隔许多年,再次被人这样亲密接触之后,自己只是僵了身子动不了而已,那自己是不是有进步了?
“我们出去说,你别抱着我。”
纪陈恋恋不舍的把自己的胳膊从柳格身上挪了下来,手滑到柳格的手时,眨巴着眼睛,偷偷的去勾他的手指。
柳格垂下眼睑看着纪陈的小动作。她的手很小,抓着他的一只手指就像个小孩子握不住爸爸的手时会抓着一根手指头。柳格在心里轻笑了一下,想不出为什么纪陈会这样的信赖他。
“可以出去了吗?”
“嗯。”纪陈点点头。
柳格和纪陈两个人跑到了操场上坐着,此时快要黄昏,晚风也不是夏日那清凉的风了,把两人的头发吹得群魔乱舞。但两人依然耐着冷风,坐着。
“吹吹风,把脑子吹清醒点我们再说话。”柳格坐在草坪上,双腿交叠在一起,将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扣着草坪上的塑料草。
“你别扣人家啊,都被你扣秃了。”纪陈伸手去扯柳格的手,想阻止他,柳格反手要甩掉她的手,然后两个人的两只手纠缠在一块,不多时,两人都被自己的幼稚逗笑了。
“无聊吗你!你说你一个三好学霸,怎么就这么的无聊呢!”
“我不觉得我无聊啊。”柳格含笑着看着她,“我觉得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无聊,就算是发呆,那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它们有意义,即便我不会记住它们,但是时间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而且啊,一寸光阴一寸金,它们可是寸金呢。现在我手上拔下来的这根草,它值千金。”
纪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什么歪理啊!”
“很有逻辑啊!”柳格笑着看着她,“这根值千金的草,送你了。”说着将这根草放进了纪陈的手掌心里。
纪陈看着手掌心里的草,这根草在这个偌大的操场中显得无比的渺小,在手掌中的质量也是那样的轻,明明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塑料草坪少了它一根,就秃出了一个明显的小洞。
“你想跟我说什么?还是想听我说什么?”
柳格收起笑容看着纪陈,他的眼神无比的真诚。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没有窥探你内心的意思。我也很讨厌别人窥探我的想法。我的母亲是一个心理医生,从小到大,我都忙着应付她,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就像我在她的面前是赤裸的一样,没有任何自我可言。”
纪陈微微有点吃惊柳格和自己提他的父母,她知道他的亲生父母都已经故去了,他口中的父母是他的养母。而从他的口吻来看,他们的关系很融洽,那种带着抱怨的语气,说不尽的是幸福。
“你现在过得很好。”纪陈突然道。
柳格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你可以放下过去的。”
那一瞬间,柳格有点生气,她这样说,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吗?居然敢这么劝他?她有什么资格劝他?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很压抑,有事情压在你的心里,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我觉得你现在很幸福,你不应该把自己拘泥在过去。”
“那你呢!”柳格忽然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他很讨厌别人揣摩他,推测他的想法,他对纪陈有点生气,但他的教养又让他压制住了他的怒气。当他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