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沈从安拱手见礼,迅速附和道:“世仁说的有理,我二人又怎能担得起夫人的一声‘兄长’,夫人只管随意。”
待到二人表态,君琛难看的面色才微微缓和,明知谢昙缘是在做戏,也不得不跟着她的台本走,温声劝道:“唤名字便可。”
一边说,他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眼前的两人。
他们态度如常,并未有任何的惊疑之处,并未看出眼前的谢昙缘,便是往日男装的东宫太子戚长容。
君琛开始不确定了,目光在谢昙缘面上流连。
改变真的如此大吗?
分明是同一个人,可落到别人的眼中,就像毫不相关的两个陌生人。
甚至于,看沈从安与周世仁的态度,连想都没有往那方面想,亏得他还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敲打这两个人,结果竟然全然派不上用场。
心中失落的同时,他又不由得松了口气,长长地吐出一口郁结多时的浊气。
而看见这一幕,沈从安与周世仁相视一眼,各自明白对方所想。
眼看大将军连夫人跪拜老夫人与老爷都心疼,他们又怎么敢自称为夫人的兄长?
这时,谢昙缘莞尔一笑,与君琛道:“既如此,我便唐突了,从安与世仁远道而来,将爹娘也请了过来,按理来说该亲自感谢,可我身为女眷,在未成婚之前,委实不好招待,少修可愿代之?”
“自然。”君琛瞥了他们一眼:“这本就是我召来的麻烦,你且回去歇息,接下来数日还有的忙。”
实则不忙,昙城要邀请的宾客极少。
哪怕要请人来热闹热闹,也不会过于过分。
可谢昙缘没有拒绝君琛的好意。
她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即便眼下这两个缺根筋的没有认出她是谁,可若能减轻认出的风险,却能更让人放心。
谢昙缘回了后院。
待人一走,君琛面上的柔和彻底消失干净,浑身像冒着冷气似的,领着人往客院而去。
热腾腾的茶水被奉上,沈从安终于问出了从进门之时就一直盘旋在心底的问题:“将军,一路走来,为何没有看见太子殿下?”
闻言,确认他眉宇间不带任何异常,君琛才不紧不慢的回道:“太子有要事在身,半个月前就领人南下了。”
此话一出,沈从安凝眸,谨慎的问道:“太子殿下不参加将军的婚宴了?”
“嗯,她说有要事。”
沈从安不再问询,只陷入了沉思之中。
从前他以为东宫太子与将军之间有猫腻,可如今一看,似乎又再为正常不过。
可若说正常,就凭着东宫太子和将军的情分,又为何会连将军的婚宴都不参加?
实在令人费解。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二人仔细询问君琛成婚的原因。
斟酌了片刻后,还是缺了一根筋的周世仁先行问道:“将军与谢姑娘之间的婚事,是否太过着急了,您可有询问过陛下的意见?”
要是往常,君琛一定会说一句他成婚关晋安皇何事,可如今的他实在不能睁眼说瞎话。
毕竟,他要娶的是那一位的女儿。
是以,沉吟过后,君琛道:“此事陛下应当已然知晓。”
闻言,周世仁松了口气:“如此便好,总不能再给上位者留下话舌。”
见周世仁无话可问,沈从安接着道:“男女婚嫁,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按六礼行事,可殿下与谢姑娘之间的婚事太过匆忙,只怕存有纰漏,这嫁妆与聘礼……”
不待他说完,君琛已皱着眉头打断了他,毫不客气的反问道:“我像是贪图谢家嫁妆的人?”
“……”沈从安变了种说法:“嫁妆便罢了,可彩礼却不能省略,毕竟人家姑娘是将一辈子都交给了你,总归要拿出最大的诚意。”
君琛赞同颔首,温声道:“此事不必担心,我早已决定了,待娶妻入府,会将君府的财政大权交给她,此后随她安排。”
沈从安:“……倒也不必如此厚待,府中情况复杂,财政较大,只怕夫人会手忙脚乱。”
此话一出,君琛再皱眉:“你觉得她像是会贪图我家产的人?”
“……”
毫不客气的质问直接将沈从安问懵。
话不能说得如此直白,就算他心里真有这么个隐忧,可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毕竟那是一个陌生的人,哪怕面上再怎么和善,总归要存有几分防备心。
见君琛面露怒色,沈从安不好糊弄,绞尽脑汁的道:“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谢姑娘前几年一直在受苦,接下来该好好养着,像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人去做为好,若将军觉得不妥,何不待谢姑娘养好了身子后,再做决定?”
当着谢昙缘的面儿时,他们能毫不避讳地唤出一声嫂子,可如今背着人家,倒是一口一个谢姑娘了,疏离感十足。
但君琛颇为满意他们的识趣。
是以,倒真的开始思索沈从安所说的办法可不可行。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想将君府财政大权交给谢昙缘,无异于天方夜谭。
要知道,谢昙缘不止是谢昙缘,还是大晋的东宫太子,平日要处理的事不知何几,又哪儿还有心思管理君府?
想罢,君琛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放置日后再谈。
他看向眼前正襟危坐的二人,蜷曲着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毫不客气的道:“你们二人的年纪与我相差无几,如今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