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容说的淡然,在一旁听的王哲彦却只觉得心惊胆战。
他对大晋的忠心,绝不允许自己抛离东宫太子。
不曾犹豫,王哲彦立时道:“太子殿下不走,我等又如何能先行逃离?微臣不走,愿留在城中与殿下一同迎敌。”
边上的赵月秋虽没有作声,可也以沉默表示了自己的抗拒。
从求父亲上奏陛下决定奔赴草原时,她就从来没想过要独自离去。
听闻此话,再一看王哲彦激动的脖子都红了,戚长容朝边上的迟安看了眼,吩咐道:“迟将军,把你腰间的兵器递给王大人。”
迟安不明所以,只得听命行事。
王哲彦毫不迟疑,伸手去接。
然而当接过兵器的瞬间,他手却不由因其过分的重量抖了抖,剑尖瞬时抵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响。
不服气的王哲彦用尽全力,直至憋红了脸,才勉强把兵器举了起来。
最终只坚持了半刻钟不到,双手酸软的王哲彦不得不任由长剑落到地上。
很快,迟安将兵器收了回去,并未多说什么。
然而他轻松的模样却与王哲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察觉整个屋子的人都在看他,王哲彦的脸更红了一分。
这时,戚长容仿佛看不到他的困窘,善解人意的道:“王卿乃是文人,笔杆子才是你的武器,这等蛮重的东西,不适合王卿使用。”
顿时,王哲彦说不出话来。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是拿刀拿剑的料。
这边,戚长容又看向赵月秋,顿了顿后道:“赵姑娘,孤希望你能配合,否则,孤便命禁军将你打晕,而后抗走。”
赵月秋:“……”
屋中众人:“……”
这话说的可谓是半点不留情面,对于一个姑娘而言,无异于是极大的打击。
见赵月秋瞬间红了眼眶,王哲彦在心底一边感慨东宫太子艳福不浅,一边感慨她如榆木脑袋不解风情。
面对赵月秋的心伤,戚长容没有退步。
良久,赵月秋终是做出了决定,却是看了看侍夏,咽下所有酸涩嫉妒,然后问道:“殿下,她是不是也要跟着我们离开?”
话音未落,戚长容已轻笑出声,不留余地的打碎了赵月秋最后一丝幻想:“赵姑娘,你是第一天认识孤吗?侍夏是孤的女人,自然要留下来与孤同生共死,从前在燕国成安孤未放她独自离开,如今也一样。”
说完以后,戚长容也不介意再伤她一次:“赵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天知道赵月秋用了多大的勇气,才问出了之前那一句。
如今再让她问一次,她已是问不出口了。
再问,就是自取其辱。
二人的去处已定。
见她不再挣扎多言,戚长容揉了揉眉心,凝声问道:“眼下什么时辰了?”
“子时末。”
就在侍夏回答的瞬间,一颗信号弹冲天而上,一阵刺眼的光芒出现又消失,不过短短瞬间。
霎时,厅内一片惊慌。
戚长容立时站了起来,朝近处的禁卫军小将领吩咐道:“陈述,带赵姑娘与王大人离开。”
话落,再不管惊慌的众人,戚长容大步往外离开。
迟安随即跟上。
就在王哲彦与赵月秋也想跟随而去时,小将领陈述已然挡在二人的面前,阻了他们的去路,沉声道:“还请二位莫要让属下为难。”
……
荒城中住的都是兵将。
无人生出逃离的想法,纷纷往最危险的地方而去。
火光照耀下,卫衡站在城墙上,手中的刺刀就未曾停下过,每往前挥一次,就会实实的刺入肉中。
以最快速度赶来增援的迟安拔出长剑,直接探出身子砍断了眼前的长梯。
顷刻间,几个戎兵就如下饺子似的,狼狈的跌了下去。
惨叫声很细,但如此高的距离摔下去,必定受伤。
漆黑的夜晚被一盏盏的灯笼照亮,城下至少近万的戎兵,迟安一时只觉头皮发麻,抽空问询:“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发现的如此晚?”
听闻此话,卫衡捏着刺刀,深深吸了口气:“不止这一处,还有另外的地方,我的人正在应付。”
恰在这时,戚长容赶来,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东宫太子,她并未退缩,也拿起了死亡之镰,面无表情的占据城墙上一方。
有一小兵正弯弓射箭,却因动作过慢被爬上来的戎兵一手狠狠扯了下去。
他知自己没有生的希望,在摔下去时用尽全力反手拉扯,二人一同坠下,恰巧落在城下直冲着天上的长枪,身子被捅了个对穿,连惨叫声也未来得及发出就彻底咽气。
一整夜的防守之战,等到天亮时,双方都已精疲力竭。
望着城上城下的尸体,卫衡低骂一声:“这些人是疯了吗?!大晚上的来搞夜袭不说,还一波接一波的来,把人命不当命?!”
恰在这时,迟安清点好城上倒下的人数,转头一看,却在戚长容面上瞧见了一条半指长的伤口。
瞬间,迟安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悚道:“殿下,您受伤了?!”
此话一出,站在戚长容身边的禁卫们立即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请罪:“未护好殿下,请殿下降罪。”
经过旁人的提醒,戚长容才伸出手指碰了碰脸上发疼的地方,面对众人的重视,挑眉道:“小伤而已,不必惊慌,再过一会儿它自己都会结痂。”
“起身。”
得此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