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冬寒夏暑,居住在泛洪区,工作室也设在泛洪区的法医伊丽娜都会在黎明之前起床,晨跑锻炼。当旭日东升,把第一缕阳光洒向这座被浸泡在水中的大都会时,她才开始回程。
在伊丽娜晨跑的路线上,会经过一座渔用码头,码头上的工人和归来的渔夫都和伊丽娜很熟悉,因此相互招呼问安也成了彼此间的一种习惯。
经过了差不多四十年的回复,无论是大都会还是这潭污水,都重新获得了生命力,虽然污水还没有净化到可以直接饮用的程度,但其中的一些水产品已经可以作为食用了。
当然,这个可以食用指的是平民以下的人群,达官显贵甚至于中产阶级有时只是出于想找点刺激,才会邀请某些大厨加工,然后才在音乐的伴奏下,张开尊口品鉴一下。
八月,大都会最炎热的季节,才升起的太阳就已经能够发出炙热的光芒。
伊丽娜今天在临近终点站的时候耽误了一下,因此今天的回程时间稍晚了一些,这让她付出的代价,不得不忍受白热的阳光。
当她途径渔用码头的时候,发现平时忙碌的人群居然都集中到栏杆那边去了,还不时的发出一声声的嘘叫声,似乎是在观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伊丽娜原本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不然也不会做法医一做就是几十年,于是她分开人群,往栏杆面前挤。
她的力气大,动作也粗野,但是当那些渔夫和工人发现是她的时候,不但不生气,还主动让开一条通道,使她得以顺利的挤到栏杆前。
果然有件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一条变异的脏鲶,足有五六米长,正痛苦地在水里浮上浮下的游动着。
大都会泛洪区里的脏鲶能长到五六米上下并不稀奇,这甚至是大都会现今的特产之一。但是由于受到捕杀,这种生物的成体基本不会到人类的聚居区附近来,而这条脏鲶垂死的举动说明它是生病或者受伤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行程,才会被水流冲到渔用码头来。
人群中有几个小伙子开始准备鱼叉和绳子,欲欲跃试,准备收割这条送上门来的好运,但另一些有经验的渔民却劝阻他们这么做。一条生病的脏鲶可算不得是什么好运气。
伊丽娜没有在脏鲶身上观察到明显的伤痕,而且皮质光滑圆润,又长的肥胖,显然也不是病态,那么它垂死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中毒。
为了更容易的获得鱼获,确实有人使用毒剂,并且也会引起二次中毒,如果是这样,这条脏鲶确实不是什么送上门的好运气。
伊丽娜对一条垂死的鱼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她耸耸肩,转身就要离开,这时一个渔夫问道:“阁下,您觉得这鱼……”
伊丽娜侧脸一看,这个渔夫她是认识的,年过四十,有五个孩子,生活想来拮据,他满脸期待地看着伊丽娜,间或会舔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看来他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伊丽娜摇摇头说:“八成是中毒的,最好别碰。”
渔夫很失望,又往水里看了一眼,这时鲶鱼忽然动作猛烈的挣扎起来,巨大的尾巴掀起的水花把栏杆附近的人的衣服都打湿了,就连离开了几步远的伊丽娜,后背也被撒上了一大捧水。
伊丽娜皱皱眉,显得很厌恶,她可不喜欢被这样的污水沾到身上。
旁边的渔夫见了,忙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讨好地递了过来,伊丽娜看了一眼那块比码头下的水干净不了多少的围巾,最终还是接过了来,象征性地在额头上沾了沾,又还给了那个渔夫。
“垂死挣扎吗?这个天气,死了很快就会坏掉,没用了啊。”渔夫很遗憾,语气中显露出一个养家糊口男人的悲哀。
这时大鱼已经不再挣扎了,也许是死了,伊丽娜也再度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人群中有发出一阵呼叫,刚才被脏鲶泼水驱赶开栏杆的人又再度聚拢了过去,有人喊道:“死人死人,脏鲶吃人了!”
伊丽娜出于职业的本能,再度挤回栏杆定睛一看,水上果然浮着一具尸体,他蜷缩着,周身裹着一层粘液——这应该是脏鲶的消化液,他显然是刚被脏鲶吐出来。
吐出了尸体的脏鲶,似乎轻松了许多,它打了几个旋旋,一边尽力的往水下潜,一边朝港外游去。
几个年轻的渔夫显然是不想让这个好运溜走,呼叫着,挥动着鱼叉追了上去。
伊丽娜看着尸体,忍不住有些隐隐的头痛,处理这种无名尸体是没什么赚头的。
伊丽娜的工作室设在泛洪区的四十二街,虽然名字是街,但实际上是一个小社区,核心是和其他社区一样,都是一个啤酒厂,然后辐射出娱乐产业,最后再有点土特产。由于总固定人口超过了两万人,也算是个繁华之地。
伊丽娜的工作室主体是一个大木排,用铁锚与其他建筑物相连。分上下三层,底层是工作室主体,二层是居住区,三层用来隔热,储存杂物。
晨练归来,伊丽娜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她今天回来的晚了,出了比平时更多的汗,而且又沾上了码头的污水和尸体的臭味,不好好洗洗是不行的,并且她有一个多年的习惯,就是对着浴室的镜子观察自己眼角的皱纹,感叹韶华易逝。
其实仅这一点,伊丽娜就已经是被无数女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了,尽管时光荏苒,但伊丽娜的容颜似乎被冰冻了一般,一直保持在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她的年龄